王念支起耳朵，擺擺手，表示自己聽不見他說的什麼話：“什麼？”

    徐鏡寒手一揮，眉頭緊皺著。王念一看錶示自己明白了，對旁邊的小女孩說了些什麼，逗對方笑了半天，然後揮揮手和王念道別。王念小心著腳下，一點點跳到徐鏡寒的面前，還沒說話，就被嗆了一頓。

    “你小子怎麼在這？別一天到晚找人家小姑娘聊天！”

    王念縮了縮脖子，隨後想到這裏人那麼多，不由昂起脖子：“別亂說，我是瞭解昨晚的情況。”

    “我是問，”徐鏡寒壓低聲音，“你怎麼在這裏？”

    “我來農家樂的。”

    “你不是不收錢不幹活的嗎？”徐鏡寒看著王念問道。

    一般情況下，就算是命案發生在他身邊，如果沒錢可賺，王念這小子基本上是不會多說一句話的。今天是怎麼了，那麼好心的指揮村官收集口供。

    “那你讓我怎麼辦，”王念指著不遠處一件農房，“我前天就來了，今天好端端出這個事，壞我心情。”

    “所以你就幫忙？”

    “不是，”王念搖了搖頭，“陳墨請我來調查的。”

    “誰是陳墨？”

    “就是那個村官啊，我學生。”

    徐鏡寒這纔想起來，王念以前是當過講師的人，有幾個學生認識他也不為過。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警告道：“別搗亂我們警方辦案。”

    “我不搗亂，”王念嘴角掀起了大大的微笑，看的徐鏡寒手癢癢，“你肯定要請我的。”

    “哦？”徐鏡寒看著周劼在不遠處朝這裏走，好像發現了什麼，“這案子不難。”說完努努嘴告訴王念自己要過去了。王念也不反駁，只是拿著一根黃瓜啃著，順著徐鏡寒的目光看到了這個新來的警員。看樣子個子不高，一個精神的平頭下有著一個櫻桃一樣的小嘴巴，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雖然穿著警服，但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大了一碼，整個人看起來給人一個種感覺——嫩。

    王念大搖大擺地走了回去，聽說中午要做土雞，自己可不能錯過了。至於這個案子，王念突然嘿嘿笑了起來。

    兩天後，死者的解剖結果終於出來了。讓徐鏡寒的懷疑變成了現實。雖然看起來像是自殺，但在解剖的過程中，法醫發現了胃裏還沒有消化完的食物殘渣，而在血液中，發現了三安唑侖成分。徐鏡寒對這個成分不太瞭解，於是問道：“老馬，這個三安唑侖成分是什麼？”

    “你就當作是安眠藥吧。”

    “安眠藥？”

    “嗯，過去是用來治療失眠的。”

    “好，謝謝了。”

    徐鏡寒拿著結果來到辦公室。現在這起案子被正式立案調查，徐鏡寒決定讓王武去搞清楚劉玉從一個月前到死亡前都幹了什麼。這個一個很大的工程，但是沒辦法，劉穩旭不夠細心，自己又要調查其他的事情，至於周劼，完完全全就是電腦達人，指望他到處走動，可能早就累死了。

    緊接著，周劼被要求在網上調查死者的社會關係以及她名下的手機號碼裡的通訊記錄。自己則和劉穩旭前往劉玉生前的學校。

    臨走前，徐鏡寒問了一聲：“村裏的錄影有沒有線索？”

    “沒有，”周劼搖了搖他的腦袋，“有些攝像頭甚至還沒有夜間功能，什麼都沒有查到。”

    “嗯，知道了。”

    徐鏡寒拍拍王武的肩膀：“辛苦了。”

    王武點點頭。

    徐鏡寒瞭解王武的性格，確實話不多，也就不說這些話。便帶著劉穩旭來到了六中，找到了教導主任。再說明來意後，教導主任先是一驚，然後悲傷地搖頭：“可惜了，是個非常好的老師啊。”

    “您知道她最近的情況嗎？”徐鏡寒問道。

    教導主任摘下眼鏡。這是一個老資歷的女老師，徐鏡寒看著她花白的頭髮就知道，這種總會為別人悲傷的老師，勢必會受到學生的愛戴。

    “最近都沒有來上課，”教導主任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請假的時候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因為劉老師剛畢業就來這所學校教學，從來沒請過假，所以我們就給了她一週的假期......本來今天她應該重新回到講臺的。”

    “也就是說，一週前她還在上課？”

    “對。”

    “那有什麼看起來不太一樣的地方嗎？”

    教導主任仔細回想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半個月前劉老師還上了一節公開課，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樣啊。”徐鏡寒看著不停默默擦淚的教導主任，不由想起來自己的老師，此時也是這樣白髮蒼蒼了。徐鏡寒掏出一張紙巾，教導主任接過來說聲謝謝，趕忙低頭擦著眼淚。

    這是徐鏡寒做過最為艱難的事情，每當有人死去，總要有人去告訴死者身邊的人，就像是自己充當了一個壞人，讓別人都悲傷的壞人。徐鏡寒不是沒有見過不敢相信事實，而責怪自己不該說出這個訊息的人。但是徐鏡寒都非常的理解，誰又能去接受這種悲傷的訊息呢？人們總是期盼著所有美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然而事實是，悲傷也總是伴隨著一個人的成長。

    “請問，可以帶我們去劉玉的宿舍看一看嗎？”

    “可以，”教導主任擦乾了眼淚，重新帶上眼鏡，“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們在這裏安慰我。”

    徐鏡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教導主任帶著徐鏡寒和劉穩旭兩人，一路走過了學校的教學樓，來到了後面一棟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宿舍。“劉老師也是本地人，說來也巧，她的小學還是我教的，所以聽到這個訊息，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您也是她的小學老師？”

    “是啊，”教導主任輕輕微笑了起來，“這孩子從小就很成熟，從來都是年紀前三名，整個小學，她都是我的班長。”

    “這樣啊。”

    “現在想一想，那麼小的孩子就那麼成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