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電梯，Q按了地下三層的按鈕，然後靜靜站在一旁等待。此時電梯裡只有他和Q兩個人，這個時候王念才能真正從側面觀察他。比自己矮一點，但是整個人充斥著一股文藝青年的勁兒。

    “你在看什麼？”Q回頭問道。

    這時候電梯門開啟了，王念嘿嘿一笑，“沒看什麼。”

    門外，盡是一片蕭索感，偌大的屋子裏，一個在旁邊的魚塘撒著食物，旁邊站著一個人，微微彎著腰。兩人皆是滿頭白髮，看起來都有些弓腰。

    “爸！王念來了！”Q走到一旁，輕輕說道。

    老人繼續撒著魚飼料，池塘裡的錦鯉都擁擠在他身前，張著嘴巴，期待著下一次能夠把食物扔到嘴裏。

    既然對面沒搭理他，他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而是認真打量著這間大屋子。

    所有的隔間全部是用通明的玻璃隔開的，整個大屋子裏，不僅有魚塘，還有一片地方養著各種植物，也不知道這些植物沒有陽光是怎麼生長出來的。基本上左手邊都是各種生活傢俱之類的東西，而右手邊都是一些個人的愛好，魚塘、植物、兩條寵物柯基狗、一隻橘貓，再有的就是不足五平方米的小草坪，上面有一個高爾夫球和一根球杆。

    王念百無聊賴之際，終於，這個滿頭白髮的人撒完了魚料，轉過身來。

    王念承認，這一瞬間，讓他有些感慨，有些想要哭的衝動。不過這僅僅是剎那間的事情，他就恢復了半死不活的樣子。

    “王念。”

    王念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一頭，有些弓腰，滿頭白髮，戴著一副老花鏡，滿臉皺紋的人，實在是難以和自己心中的那個父親結合起來。

    “幹嘛？”王念問。

    “好久不見。”老人拍了拍沾滿魚飼料的手，然後緩步走到沙發那裏，坐了下來。旁邊的這個，看起來是一名管家，他也走了過去，拿出三個杯子，倒上了紅茶。

    王念自然不客氣，那麼大的沙發，他直接坐到自己父親的對面，輕輕喝了一口，“這茶不錯。”

    “你喜歡就好。”老人說。

    “你自我介紹一下嗎？”王念放下茶杯，“我不太想叫你爸，所以給名字？或者叫王先生？”

    “王劼。”

    “還是叫你王先生吧，直呼其名不太合適。”王念看著對方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我來，是來和你談談的。”

    “談什麼？”

    “十年，十年之內，不要有任何舉動。”

    “你知道我們想做什麼？”

    “改變世界？或者說......投機取巧更為合適？”

    “投機取巧？”王劼冷笑了一聲，“怎麼說？”

    “你們第一次的舉動，是爲了得到建築公司，然後上市，再連結其他幾個公司，合併，然後在外國上市。我說的對嗎？”

    “我們費了那麼大功夫，就是爲了上市？”

    “當然不是。”王念搖搖頭，“就我知道的，曾經有一個人，憑著自己一己之力，成功狙擊了數個國家，讓他們的經濟水平倒退幾年。你——是想模仿他嗎？”

    “不，我不是想模仿。”王劼端起自己的茶，“他有一句話我很喜歡，‘我生來一貧如洗，但絕不能死時仍窮困潦倒’，我很喜歡這句話。”

    “所以......船運來的，到底是什麼？”

    “你猜。”

    “毒素，是嗎？”

    “沒錯。”王劼點點頭，“你很聰明，和你媽媽一樣，很直接。”

    “能不能告訴我，我記憶裡的火災，是真的嗎？”

    “是真的。實際上，那個時候你哥哥在國外唸書，而我雖然是建築師，卻也是一個公司的法人。本來我們準備公司上市，可惜......被人一把火給燒的什麼都沒有了。”

    “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的母親，在當時，就去世了。”

    王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說點什麼。

    “所以當時，我不能帶著你，因為那會害了你。我去了國外，我發誓，失去的總有一天會拿回來！”

    “拿回來了嗎？”王念問。

    “他們已經變成肉醬了。”

    “......能不能......”

    “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十年內將我所有心血都轉移到國外的理由。”王劼說，“我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就是爲了來到這座城市，報復所有冷眼旁觀的人。所以，我需要一個理由。”

    “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王念說，“你做了大量的心血和準備，我也一樣。你可以輕視我，但你沒辦法輕視那些人。即使是他們，也完全可以阻止你。”

    “就那麼簡單？”

    “當然不是。”王念搖搖頭，“所以我說，十年。這不僅是讓你有充足的時間離開，也是我告訴你的，只要你能停下來十年，我就有能力，把你所有的心血，移到一個更適合你的地方——M國。”

    “理由？我還是沒辦法相信你，即使你是我的兒子。”

    “停止你的犯罪行動，我就可以幫你。”王念說，“說了那麼多，你只是因為狠這座城市，但我不一樣，我喜歡這座城。如果你不願意，那麼就不是浪費心血的事情了。”

    “你威脅我？”

    “你不是傻子，或許你一開始，只是覺得我很有意思，我是你的兒子，所以你想知道，我有多少能夠阻止你的能力，我想你看到了，即使我在這裏不出去，從明天開始，你的集團就會受到打擊，而且是致命的打擊，我可以百分百向你保證。但是你收手，你就可以積蓄力量，離開這裏。”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說的這些？”

    “那好吧。”王念聳聳肩，“明天一大早，你就能看到，一條巷子裡的實驗室，被掃蕩的乾乾淨淨。”

    王劼這是第一次，正正經經的看著王念。他一點也不生氣，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會有一種很開心的感覺。

    “怎麼樣？”王念問，“這個威脅夠不夠分量？”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很早知道了，只不過沒說而已。畢竟是我老子的產業，我搞破壞了，那不就不合適了嘛。”

    這句話說完，王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過了一會，屋裏響起了鬧鐘的聲音，“留下來吃個飯吧。”

    ……

    後續……

    今天是王唸的新婚之日。他穿上了好幾年沒穿上的西裝，緩步走在禮堂的中央，接過那雙細膩的手，面帶著微笑。

    “我願意。”“我願意。”

    兩人交換了戒指，唐楠撲到他的懷裏，輕輕說倒：“你往哪裏跑？”

    王念親吻了她的臉蛋，“不跑，不跑......”

    眾人在下面無比感動到淚流，尤其是徐鏡寒，這個陪伴了他多年的忘年交，更是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唐楠背對著所有人，然後將手中的鮮花扔了出去。鮮花在空中飛舞，似有流星飛過，準確的落入到了人群中，兩隻手同時抓到了這捧鮮花，眼神交錯，王武和劉涵，竟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