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孩子，葉立比誰都更難受，卻不曾想到，自己的丈夫會這樣對待他她。每天的喃喃唸經，煙霧繚繞，血液的腥味在屋裏飄散。

    這種做法沒有讓葉立減輕痛苦，反而讓她的病越發加重。面色漸漸枯槁，白髮像夏日裏的野草，根根冒出，手腳開始蛻皮。

    後來，陳大橋居然問大師，能不能和葉立離婚？他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大師搖搖頭，告訴他這些汙穢之物都是衝着他來的，就算他擺脫了妻子，也沒辦法躲開這些東西。而他如果日後還想飛黃騰達，就必須要把這些去除。

    而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施加真實的痛苦來消滅這些東西，因為它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葉立的能量，力量已經突破了桎梏，就快要侵佔人體了。

    陳大橋毫不懷疑大師的說法，他開始聽從大師的指揮，打算驅穢儀式——在臥室四角電商蠟燭，將葉立渾身用黃符貼滿，紅繩捆綁，倒吊在天花板上，“困住穢物”，然後用沾滿鹽水的柳樹條鞭打。微黃的燭光不停搖擺著，牆上倒映出葉立的模樣，長髮垂到地上，宛如惡鬼一般。

    一開始，陳大橋還下不去手，只是攥緊沾上神水的柳條，額頭滲汗，一遍遍對葉立唸叨，我打的不是你，是你身上的鬼物，不要恨我，等我驅趕出你體內的東西，我們還是恩愛夫妻。

    大師說，打！陳大橋下手，葉立發出悽烈哀嚎，接著被一次次打暈了過去。

    後來他越打越重，越大越痛苦，到了最後，已經聽不到葉立的哀嚎，脫掉上衣，感受著鞭打的快感。

    葉立已經無力哭泣，她面如死灰，有幾次嘔出食物——因滲血而黑紫，大師在旁邊指點，邪物被打出來了！陳大橋開心地更加用力，等到葉立半死不活的時候，在把她抱上床，撫摸著她的臉頰，不停嘀咕道，快好了快好了，再忍一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葉楓知道了這個訊息，他簡直快要瘋了，看著葉立半死不活的神態，葉楓把陳大橋拖到巷子裡，狠狠打了一頓，用打過葉立的柳條抽打他。陳大橋最後跪地求饒，保證不會再犯，再給他一次機會。

    葉楓早已經淚流滿面，他顫顫巍巍抽出一根菸點著：“我本來以為，他不會再犯，監督他把我妹妹送到醫院，結果被診斷出重度憂鬱症，最後從醫院的十八樓跳下去，自殺身亡。”

    “為什麼不報警？”徐鏡寒也紅了眼眶，“為什麼？”

    “缺少證據，柳條鞭打的痕跡很淺，隨著時間會慢慢消退，根本沒辦立案。”

    所有至知情的人都知道這與陳大橋的家暴脫離不了關係，但是在葉立自殺的時候，他有不在場證據，葉楓沒辦法治他。葉立下葬一個月後，陳大橋移民國外。

    “這個我調查了一下，”王武在一旁說，“陳大橋在去年曾經回來過，之後就下落不明，到現在也沒有找到。”

    “去年春天，有一個自稱是五芒星的人約我見面，說給我帶了一份厚禮，他把一張照片放在我面前，我認了出來，是陳大橋。他告訴我，這個人現在就在徐城，問我有沒有興趣和他見面。”葉楓說，“我答應了。”

    黃安龍偽裝成“大師”聯絡到了陳大橋，說他的祖墳被人動了，再不快點回來修繕，後果會很嚴重。

    於是一下飛機的陳大橋，被人打暈，蒙上了雙眼捆上雙手，扔到了車裏。等到他眼睛被解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木椅上，封嘴，動彈不得。看窗外，漆黑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還有急促的水流聲。

    葉楓拿掉陳大橋嘴裏的布團，扯下眼布。陳大橋認出來對方，瘋狂地哀求哭泣。本來葉楓會覺得對方可能心裏也會愧疚，當時就已經有了惻隱之心，結果他說自己這次回來，每天都會給家裏人發短信打電話，再不放了他，警察很快就會知道。

    陳大橋又說，看在曾經是自家人的份上，只要放了自己，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放他一馬。葉楓怒極反笑，問他自己妹妹到底是怎麼死的？

    陳大橋說她是自殺，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他也很傷心，很難過。

    她說過，你經常打他，你是怎麼打的？

    陳大橋說，那就真的是誤會他了，自己那麼愛她，什麼捨得動她一根手指？

    葉楓走到旁邊的木桌，桌上有一套內科手術器械。他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一步步走到陳大橋面前，用刀反覆颳着他的臉，問他，為什麼自己妹妹身上會有那麼多的紅色印記？

    什麼紅印？陳大橋到這個時候還是裝傻，他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不過經常看到她妹妹會自己自殘。

    葉楓簡直快要忍不住宰了他，到了這個份上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把矇眼的布重新套在陳大橋是眼部，說，你把臥室的窗簾拉起來，所以一直沒有找到你家暴的證據，我很好奇，你在房間裡是怎麼打我妹妹的？讓她不堪忍受，願意一死了之。

    我現在在你脖子上開一個小口，你把實情說出來，我馬上就把傷口給堵住。

    陳大橋不停跳動，椅子發出磕地的聲響。葉楓告訴他，你別亂動，不然到時候傷口會越來越大，到時候血噴出來，那就完蛋了。他停下動作，我說我說，你別割！

    葉楓走到陳大橋的身後，左手將他的頭撇下，露出脖子的側面，手術刀輕輕一挑，動脈的血液呈現針狀噴射到一米開外。

    不要！不要！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葉楓說，你別驚慌，越晃血流的越多，就像我妹妹，越叫喚，你打的越起勁一樣。想要活命就快點說，不然時間到了想救你都救不了。

    陳大橋謊了，他不斷地點頭，把怎麼對待葉立的家暴情況一五一十事無鉅細的全部交代出來。最後感慨總結，迷信不好，家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