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沉重的愛
劉抗美最近身子越來越無力了,無論是買菜還是上樓,都要比之前更加費勁。這天,她看到兒子已經出門去了,想著今天藥吃的也差不多了,還是自己去買點,這樣也省得自己兒子再操心了。最近他爲了留學的事情,做了很多準備,還網購了一個新的行李箱,說是等出息了就帶她接受最好的治療。他一直是自己的驕傲啊,她就是爲了兒子才一直堅持下去的,兒子就是他的一切。
下樓總是麻煩的,何況這棟小區已經很老了,也沒有電梯,她只能靠著欄杆,一隻手穿過欄杆抱著,一隻手抓著欄杆,然後左腳先下去一格,支撐住以後,右腳再下去一格,緊接著就是手抽出來,再穿過下面的欄杆。
過了好久,終於還是下來了,只要下了樓,堅持一下,去車站坐上公交,基本上就好辦了。她抬頭看著天空,今天的烏雲有點多,說不定晚上會下大雨,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這樣想著,她一步步向前挪動著,廢了很大的力氣,終於還是來到了醫院。“
“醫生,”劉抗美坐了下來,看著對面的醫生小心翼翼的問道:“我來到太匆忙了,忘帶錢了,能不能下次讓我兒子送過來啊?”
“為什麼?”醫生看都沒看她一眼,注意力依舊在電腦上,“醫院現在都規定,你這樣我怎麼辦。”
“我......我現在,醫生你也知道,我有點困難......”說著,劉抗美低下頭,滿頭的白髮映入醫生的眼簾。
醫生停下點滑鼠的手,沉默了很久。最近副院長要求他沒事的時候可以幫他招募一些器官,也不用他做什麼,就是看到那些沒救的病人,隨口提兩句,至於介紹費嘛......
“唉......”醫生摘下眼鏡,“上次聽你說,你家孩子快要去留學了吧?你這樣,真是個負擔啊。”
“醫生,你怎麼突然說......”劉抗美看著醫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說,你家停困難的吧,估計兒子留學也是一筆大費用,你承擔的起嗎?”
“我家兒子是用的學習名額,不要學費的。”
“這樣吧,我這裏有個專案,捐獻一個腎,你放心,對人沒影響。我倒是可以給你一筆不錯的費用,這樣你病也能得到一些改善,也讓你孩子少操點心。”醫生兩手放在桌上,身體前傾,語氣和善的說道。
“醫......醫生,我就是來拿藥的。”劉抗美小心翼翼提醒道。
“行吧,”醫生擺擺手,“你考慮一下吧。這藥,下次讓你兒子送過來就行。”
劉抗美趕緊站了起來:“謝謝醫生。”
“沒事。”醫生揮揮手,讓她趕緊出去。
劉抗美坐著電梯出了醫院,抬頭看去,天空上的顏色已經極其壓抑了,風呼呼掛著,讓人感覺到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吹走一樣。她廢了好大的勁,才終於回到了家,心想著自己留的字條,兒子應該看到了,都那麼晚了,說不定兒子還沒有吃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本因為上樓而疲憊的臉上又出現了笑容。
推開門,發現兒子的屋裏有燈光,劉抗美真要去兒子的臥室,突然聽到一聲大喊:“真他媽無恥!”
劉抗美站在原地,她聽出來是自己的兒子,看起來是喝多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飄。她小心翼翼走到兒子臥室門口,透過門縫看到自己兒子靠在床邊,旁邊凌亂著各種啤酒還有白酒的瓶子,自己孩子的臉上,滿是淚痕
“我只想快點去留學,快點拿到研究,快點給我媽媽治病,我......我他媽做錯了什麼?”說完,蘇文流著淚笑了起來,對著手機那頭的人繼續說道:“明明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了,為什麼還要和我搶名額啊!用自己的錢去念不就好了,明明沒我學習好啊,他只是一個吊車尾啊!”
“文文啊,”劉抗美叫道,“好孩子......”說到著,劉抗美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步步走到自己兒子身邊,摟着兒子哭了起來。
“媽媽......”
“沒關係,不就是多點學費嘛。沒關係,媽媽供你讀。”
劉抗美緊緊抱著自己哭泣的兒子,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第二天一早,劉抗美來到醫院,在經過醫生的介紹後,和副院長見了面......
日上三竿,王念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等待著生意的到來。
徐鏡寒走了進來,敲了敲桌子,把手上的信放在桌子上:“起來了,就你這樣,有生意也走了,快點起來了。”
“嗚......”王念抬起頭,揉了揉眼睛,“幹嘛啊你?”
徐鏡寒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信,還沒說話,就聽到王念說道:“徐組長上道,來還不忘記給我發勞務費。”
“一邊去!這是蘇文的遺書,看日期應該是他自殺那天寫的,應該是給你的。”
“給我?”王念拆開信封,開啟了裡面的信。
你好,我是蘇文。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不論我有沒有殺了那個人,我大概都已經死了。很抱歉昨天晚上向你扔了我自己做的燃燒瓶,那是我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抱歉!
寫這封信的目的,是爲了說出自己一些想法,畢竟人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自己殺人的理由了。
也許你們會認為我是因為愧疚感而殺掉了他們,其實不是,我是爲了報復,報復他們讓我再也沒有機會和我的媽媽在一起。
我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剝奪了懲罰他們的機會,我也完全沒有想過殺掉他們後會幸福。
我不在乎!不在乎。
再次和你說一聲抱歉。
蘇文
“看完了吧?”徐鏡寒站在原地,搖了搖頭,“這傢伙,還真是倔。”
“給你,”王念把信摺好還給了徐鏡寒,“你拿走吧。”
“你不要?”
“不要,如果可以的話,麻煩燒了吧。”
“為什麼?”
“我也不在乎。我只是幫你才辦的案子。老實說我不是神,即使我流淚也完全沒有用,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這種悲劇無論是什麼年代都會有,以前會有,以後也會有,我在乎不過來,不是嗎?”王念一本正經的說道。
“各司其職。”徐鏡寒點了點頭,接過信封,“走了。”
“慢走。”王念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