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鏡寒直勾勾地盯著王念，指著他手上的杯子說道：“二十塊錢。”

    “沒錢！我要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警察，我可以拘留你？”

    “還有沒有王法了？這是民事糾紛，你不能拘留我。”王念說完，就開啟車門，打算走回去。

    徐鏡寒無奈地搖了搖頭：“唉，在我找你之前，我還跟剛來組裏實習的小姑娘說，一會有個大帥哥會去組裏，她還特別期待呢。”

    王念停住了關門的手，低頭問道：“小姑娘？”

    徐鏡寒看了一下後視鏡，這才慢吞吞說道：“是啊，剛來組裏實習，我們組裏的小夥子都對這個案子無從下手，誰要是破了這個案子，你知道的，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有才的人嘛！”

    王念囁嚅道：“這個......小姑娘多大了？”

    徐鏡寒憋住笑臉，他知道王念基本上已經上鉤了，就缺最後一把火，說道：“剛實習，你說呢？才二十二歲，長的漂亮，人又溫柔，奇怪的是人家沒男朋友，還說讓我幫忙介紹一個。”

    王念緊皺眉頭，似乎再考慮著什麼，徐鏡寒一看就知道這傢伙已經快要答應了，只是礙於剛剛纔拒絕自己的面子，再次開口誘惑道：“每天請吃一頓飯，外加一杯聖代。”

    “兩杯！”王念伸出兩根手指。

    “可以！”徐鏡寒點了點頭，斜倒在副駕駛座位上，用手臂撐著，另一隻手指著對面馬路一棟大樓外：“你去門口等我，我去停一下車。”

    “直接停在門口不就得了，誰還不認識你的車。”

    徐鏡寒板着臉一本正經說道：“要講規矩。”說完，讓王念把車門關上，自己去停車去了。

    王念掏一下耳朵，抬頭看了一下烈日，這不一會就開始想要冒汗，抬頭看了一眼斑馬線，是綠燈，便搖搖晃晃想要走過去。

    “嘀嘀嘀——”一輛大奔從遠方襲來，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紅燈似的，直挺挺向着王念開了過來，喇叭聲連綿不斷，黑色的車型在陽光下反射出光芒。王念像是沒看到一樣，仍舊繼續向前走去，於是最奇怪的一幕發生了，車輛不停打著喇叭，車卻沒有減過速，仍是一往無前地行駛著，王念雖然聽到了喇叭聲，但仍是頭也不扭的向前走去，一人一車剛剛好在斑馬線上擦肩而過。

    等到王念來到了斑馬線另一邊，這才側過頭看去，雖然有些距離了，但仍能看到車牌號。王念默默記了下來，心裏盤算著什麼。很多交通事故，都是因為人在看到車輛向自己駛來的時候，突然一瞬間大腦短路，有些人甚至會有自我保護的表現——原地蹲下。這樣一來，只能去醫院躺著了。

    王念記住了車牌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走到門口。等了一會，徐鏡寒這才小跑來到門口，大手一揮：“走，我們先去驗屍房！”

    徐鏡寒兩人來到四樓，給法醫打過招呼後，帶著王念進去了。

    法醫是個中年男性，聽說“特殊事件處理小組”請了一個專家，還是他們組長親自帶人過來，沒想到來了那麼一個看起來一副窮酸樣的年輕人，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侮辱。

    王念把屍檢報告粗略看了一遍，就放到桌上，說道：“屍體還在嗎？”

    法醫敷衍回答道：“在，是明天送走。”

    “起火原因是，燈芯效應？”王念指著報告一處文字問道。

    法醫已經很不耐煩了，這分明是對自己的檢查有所疑問，自己吃這碗飯十幾年了，自己解剖過的屍體至少也有幾百具了，哪裏輪得到一個小輩這樣質問？

    “因為死者的肝部脂肪有點高。”法醫看在徐鏡寒的面子上，回答著王唸的問題。

    王念什麼也沒說，合上報告，轉頭向徐鏡寒說道：“安排一下，驗完我們去吃飯，我餓了。”

    聽到這句話，法醫臉色一青，板着臉衝着王念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王念眼一橫，指著徐鏡寒肚子說道：“你看他肚子脂肪也不少，他怎麼沒起火？”

    “你......”法醫手指著王念，咬著牙思考了一下，“人體自燃，本就是神秘現象之一，當然找不到正確的解釋，我只是......”

    “只是找了一個相對可以解釋的理由對吧，”王念打斷法醫的話，揚揚手，“好了我知道了，換衣服，開始屍檢吧。”

    “你......”法醫剛要上前一步繼續理論，被徐鏡寒一把拉住，衝着法醫尷尬笑了笑：“老馬......”

    眼見徐組長都上前拉架，想到兩人幾十年的交情。“給老徐一個面子”法醫心想，忍住怒火遞過去兩包藍色無菌手術衣，自己則叫著實習生一起去把屍體帶過來。兩人穿戴整齊後，走進了屍檢臺。大面積暗紅色的燒傷，僅有的幾塊焦炭色面板邊緣也是血肉一片，黑色焦皮包裹著血肉，早已經分不清本來的樣子。

    王念大致掃了一眼，死者雖然面部也有燒傷，但還能勉強看出，是個很漂亮的姑娘，胸口有解剖過的痕跡，說明法醫已經很仔細解剖過了。

    王念從上到下掃了幾遍，法醫看到他的樣子心中不禁冷笑，也不知道徐組長在哪裏找到這麼一個窮酸貨色，還在自己面前裝。

    “確實沒有外部點燃的痕跡。”王念說了一句，法醫嘴角抑制不住的冷笑起來。

    王念看都沒有看法醫一樣，只是貼近腹部，伸手朝後說道：“給我放大鏡。”

    “我看你還能裝出什麼來！”法醫心想著，隨手遞給他一個放大鏡，諷刺道：“小夥子，要是看不出來什麼東西呢，也沒關係，畢竟誰都年輕過，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

    徐鏡寒看了法醫一樣，挑了一下眉毛，這個老馬在這幹太久了，難免開始倚老賣老，光是實習生就被他陰陽怪氣罵走好幾個了，這次把王念叫來，一來是爲了調查清楚屍體的秘密，一方面也打壓一下老馬，畢竟總不能只依賴他一個法醫，萬一哪次屍檢錯誤導致無法破案，這就是大事了。

    這次王念自己看了一會腹部，把放大鏡遞給徐鏡寒，指著腹部血肉模糊中一小塊地方：“你看一下。”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徐鏡寒接過放大鏡，也低頭看了一下這極小的淤青，不解問道。

    “淋巴結在新鮮時，呈現灰紅色，一般數目較多，有淺、深之分，沿著血管周圍配布，多成群位於比較隱蔽的地方，比如腹股溝、器官門附近。人死後淋巴結應該是白色的，但這些是紫色。”

    “什麼？”法醫連忙走到徐鏡寒身旁，輕推一下，並從他手裏奪過放大鏡，趴在臺子邊緣仔細看了起來。

    “那說明什麼呢？”徐鏡寒被推一下也不氣惱，而是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啊。”王念直起身來，翻了徐鏡寒一個大白眼，又看著正在觀察淤青的法醫說道：“反正不是什麼燈芯效應。”

    說完，也不等法醫反駁什麼，就對著徐鏡寒說了一句“不用驗屍了”，就和徐鏡寒兩人走了出去。還沒走遠，就聽到什麼東西摔到地上，緊接著就是一陣怒罵。

    徐鏡寒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實習生也呆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