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鏡寒有些受不了這種場面，他有著最溫柔的妻子，有著可愛的女兒，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妻女們會來這裏特意問存摺裡的錢嗎？大概不會吧，難道他們一點也不想念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姐姐嗎？

    “我說，”王念又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不緊不慢喝了一口茶，“我記得資料上寫的，死者是小學老師，父母無業，她弟弟也無業，對吧。”

    “是。”徐鏡寒點點頭，猛然想了起來，“那顆珍珠......”

    “是真的，不僅是珍珠，那個男的西服，還有死者哥哥身上穿的運動鞋，有錢人啊。”

    “他們哪來那麼多錢？”徐鏡寒不解，單單靠小學老師的收入，可禁不住這樣花。

    “先別管這些了，反正我倆都買不起，還是想想怎麼吃飯吧，這都下午兩點五十了大哥。”

    “不是才吃過嗎？”徐鏡寒坐在椅子上，拿出案件的檔案翻了翻，不滿回答道。

    “那是早餐！早餐！”王念抗議了起來。

    徐鏡寒從口袋裏掏出五十塊錢，放在桌上，看向王念說道：“趕緊去食堂吃，一會回來。”

    王念撇撇嘴，食堂的飯有幾個是好吃的，不過看在他辛苦的份上，還是拿了錢安安靜靜去吃了個飯，心裏還想著，“下次一定先收費再辦事。”

    另一邊，醫院的主任從另一間辦公室走了出來，面帶微笑著順手關上了門，僅僅一個轉身，滿臉笑容的主任變得面目可憎起來，他掏出手機，從安全通道上了樓梯，來到了樓頂，在確認周圍沒有人後，開始撥通了電話。

    “喂。”對面傳來了男性的聲音。

    “上午已經有警察過來了，被我找藉口打發走了。”

    “我知道了。”對面的聲音聽起來很平淡，似乎像是聽到很普通的事情。

    主任很快瞪起眼睛，他想要破口大罵，馬上剋制住了自己，把手機拿的遠點，在深呼吸幾次後，又對著話筒說道：“你知不知道對方已經懷疑我了？我早上騙他們說副院長休假出國，剛剛副院子已經問我了，被我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你他媽知不知道！”

    “我知道，不過你也知道，還差一個人，不是嗎？”

    “我女兒呢？我要聽我女兒的聲音！”主任嘴巴微微顫抖，語氣也柔和了下來。

    “她已經睡著了，你放心，她很好。”

    “真......真的嗎？”

    “過了今晚，我就把女兒還給你。”對面說完，就掛了電話。

    主任靜靜聽著話筒裡再無聲音，他漲紅著臉，看著旁邊有一塊石子，快速跑過去狠狠踢了一腳，“他媽的！”

    吃完的王念無疑是可怕的，與之餓的時候相比，不論是脾氣還是語氣都好了許多，比如現在，剛剛吃完飯的他還沒起身，就被徐鏡寒一把拉了出去。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粗暴？”王念想要用溫柔的語氣感化自己親愛的徐組長，“當我們變得溫柔，世界也會溫柔的對待我們。”

    “跟我走！王武他們來訊息了。”徐鏡寒鬆開手，剛剛確實有些急躁了。

    “怎麼說？”

    “沒有查到張廷玉和韋陶的手術記錄，不過透過屍檢，我們查到兩人的腎臟用的是同一個人的。”

    “什麼？”王念有些驚訝，“同一個人？”

    王念一聽，頓時覺得剛剛的猜測可能是錯誤的。同一個人的器官，兩個人都幡然醒悟，這種可能性小到可憐。

    “對，是同一個人。”

    “那就意味著，捐賑者，”王念站來食堂外，兩隻手伸出比劃，“已經死了？”

    “有可能，因為沒有手術記錄，找不到捐賑者，不過......”徐鏡寒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會不會是嫌疑人從活人身上......”

    “應該不會吧......”此時王念也沒了把握。

    沒有手術記錄，意味著一切都是沒人發覺的，這其中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會知道。

    “那麼現在，”徐鏡寒開始了列舉，“我們已經知道了兩名死者身上的腎臟是一樣的，也知道了嫌疑人是一名化學碩士，那麼其中他們又有什麼關聯呢？”

    “先放一放，我們在去一趟醫院，”王念撓撓頭，“不管掩飾，總要有地方做手術，也要有器官提供，我還是覺得那個主任很蹊蹺。”

    “我也是。”徐鏡寒從口袋裏掏出鑰匙，“走吧，再跑一趟。”

    “唉，錢難賺啊。”王念仰天長嘆，旋即又低下頭，跟在徐鏡寒身後。“到底是哪裏不對呢？”王念嘀咕著。

    兩人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此時依然是陽光燦爛，唯一不同的是溫度感受起來底了很多。

    “你知道嗎？”徐鏡寒停好車，靠在車椅上，望向天空，“有時候我還會常常想起我小學的時候，那時候一到這個天，這個時間，我總會和同學們去買一毛錢的果汁，是用巴掌大的塑膠布包上的，我們會一起打籃球，踢足球，直到校長來到操場把我們一個個趕回家。即使到現在，一陣恍惚的時候，我還能回到過去。”

    “回憶很美好，現實很殘忍。”王念也認真回答道。

    “走吧，”徐鏡寒解開安全帶，“找出兇手，是我的責任。”

    王念笑了笑，跟在徐鏡寒身後來到了醫院。

    前臺還是那位姑娘，當她看到兩位又來到的時候，點頭微笑著提醒了一句：“副院長現在在樓上。”

    “好的，謝謝。”

    “你真好，可以留個......哎呀。”

    “不好意思，”徐鏡寒指了指自己的頭，“他這裏不好。”說罷，瞪了王念一眼，走上樓去。

    王念揉著頭，衝對方拋了一個媚眼，也跟著上了樓。

    來到辦公室，徐鏡寒出示了證件後，副院長馬上站來起來，並請兩人坐下，他招來一位秘書，讓她給兩位倒茶，自己則又坐了下來，不解問道：“聽說兩位警官早上也來了？”

    “是的，是醫院的主任接待的我們，他不是說您去國外度假了嗎？”徐鏡寒說道。

    王念一聽，頓時悄悄豎起大拇指，徐鏡寒這句話，看似是他回答副院長的話，其實是詢問對方，為什麼你們醫院的主任會說謊。

    畢竟是副院長，這種話裏有話他還是聽的出來，於是便回答道：“我那時候在做手術，倒是我下午還問的小李，為什麼警察來了事後也不和我說一聲，要不是秘書告訴的我，我還不知道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