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這一趟算不上什麼收穫，想要找一個人，不難，難的是根本找不到他最近的記錄。沒有用過信用卡，沒有找到他手機卡通訊記錄，甚至他所有的同學導師無一知道他的下落。這種情況下，要麼人出了意外，要麼就是他在做些什麼。

    “這個人叫蘇文，二十四歲，化學碩士，聽他導師說他成績不錯，本來有機會去國外讀博，結果因為家庭原因沒錢出去。”徐鏡寒嘆息起來，“總是如此，有些人是自以為自己是金子，有些人明明是金子卻無法發光，寒門難出貴子啊。”

    “不對啊，”王念搖頭懷疑了起來，“碩士也不可以了吧，出來找工作完全可以過的不錯，沒必要因為這個就犯法吧。”

    “你是說，他可能是脅迫帶出那些奈米蟲的？”

    “不知道，我需要捋一捋。”王念回答道。

    “對了，”徐鏡寒一拍手，“奈米蟲也找到了，雖然不知道這個蘇文到底和案子有沒有關聯，不過你說已經瞭解犯案手法，是什麼？”

    “第一名死者，”王念拍了拍頭，“叫什麼來著？”

    “張廷玉。”徐鏡寒翻了一個大白眼送給王念，那麼久了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這案子怎麼破的？

    “她的車檢查了嗎？有沒有乙醇之類的東西？”

    “找到了，車輛雨刮器裡噴出的玻璃水用的是乙醇，”徐鏡寒也有些疑惑，“這樣看，所有死者好像都和乙醇有關啊。”

    “沒錯，”王唸對著後視鏡擺弄一下頭髮，一會見到記者，雖然不說話，但還是要露臉的，“還記得我之前說的淋巴結紫色物質嗎？”

    “別擺弄你那破頭了，”徐鏡寒著急起來，“趕緊說，馬上就下車了。”

    “行了行了，嫉妒！”王念嘆了一口氣靠在車椅上，“打個比方，紋身的墨水，會讓淋巴結變色，面板裡殘留的墨水化學成分，會變成離子被淋巴結吸收。”

    “屍體上並沒有紋身。”徐鏡寒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不是說打比方嗎。是沒有被分解的奈米單位產生反應，變成了紫色，留在了淋巴結裡。”

    “你是說，奈米蟲？”

    王念打了一個響指，“對，也不全對。主要能發現這個，是因為我有著睿智的大腦和卓越的眼光，我是誰？我是教授王念，所以我......”

    “兩杯聖代。”徐鏡寒淡淡說道。

    “玻璃水裏的乙醇被吸收到了肝內，肝會像是酒一樣分解它，在分解的過程中，會生成乙醛，這是最有意思的一部分，生成的乙醇被剛纔我說的紫色奈米物質分解成了乙烯和氧氣。”王念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然後促進位制酸劑，就是我們在兩位死者家裏找到的藥，氫氧化鋁和乙醇結合，會生成三甲胺。”

    “我記得，三甲胺和氧氣結合的話會起火。”徐鏡寒猛然想到。

    “沒錯，”王念微微一笑，“果然近朱者赤，和我在一起，徐組長也變得優秀起來了。”

    徐鏡寒忍住內心的怒火，反覆提醒自己，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在四五個呼吸的時間，徐鏡寒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問道：“會有足夠的氧氣嗎？”

    “我不是說了嗎，會生成乙烯和氧氣，完全是足夠的。”

    “那奈米蟲是？”

    “估計是放在藥中，或者是放入玻璃水中，被一同吸收了吧。”王念解釋道。

    好了，我知道了。徐鏡寒在警局外停下警車，做了一個深呼吸，“一會你去我辦公室待著，別亂跑。”

    “好了好了，”王念下了車，“我從後門走，你去吧。”

    說完，王念先下了車，和王武劉穩旭打了個招呼後，便從後門走了進去。

    徐鏡寒苦笑著拔出車鑰匙，衝兩人說道：“一會你們兩個直接進去，媒體我來應付。”

    兩人點頭明白。

    三人一同走出車庫，還沒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在大喊到：“快看，人來了！”

    霎那間所有媒體包圍住了徐鏡寒三人，所有人幾乎要把話筒塞到徐鏡寒嘴巴里。

    “請問徐組長對這次案子怎麼看？”

    “徐組長為什麼到現在，警方還沒有抓住犯人？”

    “市民們已經開始形成恐慌，這是否於警方不作為有關？”

    “目前的進展情況是什麼樣的？能和我們說一下嗎？”

    正當徐鏡寒無力招架的時候，突然從一旁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一支話筒，“我說啊，你們是不是有病？”

    “。。。”

    本來吵鬧的大門外，突然全部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側目望去，在徐鏡寒的身後，有一位彎著腰躲在後麵，他一隻手握住話筒，直起腰來，另一隻手對著攝像機比出“耶”的手勢，滿臉賤笑的看著所有記者。

    徐鏡寒雙眼一閉，心裏竟然毫無波動，除了想著以後不幹警察了自己還能幹什麼外，大腦一片空白。

    “你誰啊你？”一位男記者質問了起來，頓時所有人都附和著他的話。

    “我說，你們是不是有病？”王念收起表情，把話筒衝着自己說道：“你們以爲着急的只有你們嗎？你們以為他們不努力嗎？你們以為他們不想早點抓住犯人嗎？別忘了，他們的家人也在這裏，他們比你們任何人都更想抓住犯人，因為他們比你們都更加深愛這座城市。”

    當話說完，所有人都沒了聲音，王念一臉嚴肅，指著鏡頭說道：“你不是很囂張嗎？懦夫，我等你來。”

    說完，王念拉著徐鏡寒走進局裏，竟無一人阻攔。

    兩人來到徐鏡寒的辦公室，他還沒有從這場失控的場面裡反應過來，過了一會，他跳了起來大罵道：“兔崽子你是不是有病！你這樣挑釁犯人，有沒有想到過後果！”

    王念淺淺一笑，“我大概知道怎麼找到他了。”

    “誰？”

    “蘇文！”

    徐鏡寒再次坐下來，給自己點上一根菸，思緒很久才說道：“你這次確實有些過分了，這些記者巴不得聽到你說的這些話，單單是網路上的暴力，就夠你受的。”

    “沒事，正好我這“有求必應”公司顧客少呢。”

    “你剛剛說，知道怎麼找到他了？”

    王念點頭，“我故意的，引蛇出洞，才能甕中捉鱉。”

    “怎麼抓？”

    “幫我查個事。”王念輕輕說道。

    “行，先等我挨完罵。”徐鏡寒指了指門外傳來的皮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