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天賜，爲了給我爹報仇，我成了一放貸的。只不過我放的貸有些特殊，有人找我借命，也有不是人的東西找我借香火錢。

    92年我爹借了一筆錢，開公司做生意。

    後來公司破產，我爹被人發現慘死在新修那條公路旁的荒草堆裡，屍體已經完全腐爛不堪。詭異的是，屍體旁邊還有一個袋子，裡面整整齊齊的疊放著數張“百元大鈔”，以及上面有鮮血字跡“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紙條——那些百元大鈔，全部是我爹的人皮做成的。

    不知道哪個殘忍的兇徒，慘絕人寰的將我爹屍體上的皮給生生剝了下來，並且整齊的切割成百元大鈔的大小，每張人皮上面都有用小刀刻畫出來的“壹佰圓”的字跡。

    兇手無影無蹤，警察也摸不到一點頭緒。

    性子剛烈的我媽隨著我爸走了，那年我只有十四歲。

    第二天，一個老頭子敲開了我們家的家門，面色凝重的對我說，孩子，跟我走吧，你父親的債還沒有還完，那些東西早晚會找上你的，跟著我，我讓你親手幫你爸報仇。

    懵懂無知又害怕的我跟老頭子走了，他將我帶離了這個令我悲傷憤怒又無可奈何的城市。我成了老頭的徒弟，輟了學跟著老頭走西走東，在他手底下學了那些神神怪怪的本事。十年之後，我二十四歲，老頭子也離我而去，在他彌留之際，老頭子給了我一張黃色的棉布，上面你用紅色的硃砂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並用小篆寫了四個大字——交易憑證。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但這是老頭子的遺物，我將它小心的疊放整齊，做了個香囊塞進去，天天放在胸前。

    還好老頭子雖然沒了，但他的名氣就落在了我身上。幫人出去平個事兒，看個相啥的，我倒也是吃喝不愁。

    直到這天，一個叫劉山洪的中年男人手足無措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才知道，十年前的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劉山洪告訴我，他們家裏麵的蔬菜基地這段時間老是有很多動物屍體，一開始只是些耗子蟲子什麼的，他根本也沒有在意，後來就變成了野貓野狗，甚至還有些黃鼠狼在裡頭。

    看見黃鼠狼劉山洪纔算真的慌了，凡是老一輩兒的人，誰沒有聽過黃大仙的鼎鼎大名？他一度懷疑是自己農藥下了太多的緣故，所以纔會毒死那麼多的動物。但這次不小心惹上了報復心極強的黃大仙，劉山洪真的害怕了，急忙找人求救。

    原來劉山洪曾經找過老頭子看相，當時老頭子給他批了一句“黃土旱盡，再無山洪。”本來劉山洪都沒把老頭子的話當回事兒，沒想到這下一語成讖。那黃不就是黃鼠狼？土不就是自家的田地？山洪不就是自己？

    我決定動身跟著劉山洪回村中看看，儘管從劉山洪的描述來看，我對這件事兒也完全沒有頭緒。黃鼠狼就黃鼠狼吧，畢竟不是每條黃鼠狼都能成仙的，問題的根源，應該還是在劉山洪的宅基地裏。

    劉四鄉劉寨離我住的地方大概有五個小時的車程，還好劉山洪已經有了輛私家車，開車回去倒是免了些許麻煩。

    一路上，劉山洪對我逼逼叨了許多他的發家經歷，從他的言語之中不難看出他對自己的成功充滿了驕傲與虛榮。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在別人都去城市裏找機會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收購了村中大量的田地，種植起來了草莓玉米，並許諾讓無事可做的村民為自己打工。

    我點了點頭，隨口問了一句：“那您就沒什麼競爭對手嗎？”

    劉山洪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也不知道咋著回事兒，別的村兒種的這玉米，要麼是顆粒太小，質量不好；要麼是畝產不多，成活率不高。找了農林所專家看，說是我這土地適合種。”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很快就到了劉寨村兒，看著滿村的自建別墅我就知道，這裏的村民生活質量非常好，看來劉山洪並不是個吝嗇的人。劉山洪的別墅修的很大，屁股還沒在他家沙發上暖熱，劉山洪的兒子就急慌慌的從外面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爸…爸…大事不好了啊！”

    劉山洪眉毛一豎：“劉晨，沒看見有客人嗎？平常怎麼教你的？”人一有錢，氣質完全不一樣。

    “姜神婆死了！”劉晨滿臉的驚慌失措：“徹底沒氣兒了！爸你快過去看看啊！”

    “啥？快，快走！”劉山洪聽了這話，屁股彈得老高：“張小哥，還麻煩你跟我過去看看。”

    我也十分詫異，這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呢？難道是地裏頭的黃大仙發威了？

    聽說村兒裡有些神婆可以和大仙啥的溝通，不知道姜神婆是不是這樣的人。難道是她把大仙兒給激怒了？不應該啊，冤有頭債有主，姜神婆就是個傳話的，黃大仙怎麼可能找她晦氣？

    到了地裏頭，姜神婆已經被蓋上白布了，幾個漢子在那兒手足無措，見了劉山洪以後，就像來了主心骨：“劉叔，這可咋整啊！”

    劉山洪陰沉著臉，上前去把蓋在姜神婆身上的白布拉開。我看見姜神婆面色紫青，眼睛翻白，嘴角還掛著些許白沫，好像是窒息死的。難道她是被什麼東西給掐死了嗎？

    劉山洪看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趕緊讓那幾個漢子滾蛋，搓著手，滿頭大汗的問我：“這，這咋回事兒啊？張小哥，你可得幫幫我啊。”

    “你先彆着急，先去報警。”我說：“我先看看姜神婆都幹了些什麼。”

    劉山洪急匆匆的打電話，我將姜神婆的屍體給重新蒙上，開始觀察現場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在姜神婆身前不遠，有一隻死掉的公雞，腿上綁著紅布，脖子被用刀割開，血放進了地上的白瓷碗裡面。白瓷碗旁邊兒，還有個小香爐，上面插著還沒燃盡的薰香。

    原來聽師傅說過，請大仙的時候需要只祭品招大仙出來，然後再點上上好的檀香，請大仙吃香火，從三根香爐的燃燒時間的快慢可以看出大仙對問題是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可是這三根薰香長短一樣，根本確定不了大仙是否來過。據劉晨所說，當時姜神婆正虔誠的跪在地上，嘴中唸唸有詞，但一轉眼的功夫，姜神婆就慘叫一聲，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瞬間就沒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