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七洛卻是用力的搖著頭，從嘴中吐出一口濃血，堅定又執著的說:“我師尊不是窩囊廢，他是我心中最明亮的神明。”

    時七洛的回答似乎讓柯顏十分不滿意，他臉上的笑意逐漸僵硬，直至消失，隨後變得恐怖。他蹲下身子，與時七洛對視，隨後猛得將他的頭撞向地面，嘴裏惡狠狠地問:“我再問你一遍，你師尊是不是窩囊廢？”

    時七洛只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漆黑無比，全身的骨髓痛得出奇，像是沒了知覺，連動都動不了，唯一清醒的便是腦子，裡面有這師尊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他咬緊了牙，大聲回答:“不是，我師尊不是窩囊廢。”

    柯顏臉色越發難看，隨即變得瘋狂，他將時七洛從石堆中拉了出來，用力摔向地麵，一邊著手裏的動作，一邊質問:“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時七洛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他只覺得每次撞擊，自己的身體像是散架了一般，鼻孔處，也在往外溢著一團團猩紅的鮮血，他吐出一大口血後，才覺得身體好受了些，大喊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師尊不是窩囊廢。”

    柯顏徹底被激怒了，他將時七洛狠狠的甩向陌言閣的石壁上，一腳踩向他的胸口，一腳，兩腳，隨即站穩，冷聲道:“不要命的凡人。”

    可時七洛仍是面上帶著微笑，即便臉上全是血跡，白衫也被染得鮮紅，仍是大聲笑著，笑得放肆，笑得坦蕩，卻在見到柯顏眼角滑落一滴淚時，明顯的愣了一下，他費力的抬起酸脹到無力的手臂，輕輕撫上柯顏那張滿是淚花的臉，眼中不無眷戀與心疼，他低聲喚他:“師尊……”

    而眼前的柯顏，動作也是一滯，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卻見是一滴一滴，止不住的淚。在看到時七洛那張滿是傷痕的臉時，眼角的淚越發多了，一滴兩滴，落在時七洛手心。時七洛勾住柯顏的頸項，將唇貼近他的眼角，緩慢著吻去一滴又一滴的淚，隨後溫柔的看著他的眼，逐漸移至他的唇邊，低頭含上了他的唇，而柯顏，自始至終，都不曾有動作，只是那雙泛紅的眼珠，慢慢變得黝黑分明。

    時七洛整個人跪在地上，雙腿瑟瑟發抖，身上流著鮮血，白衫也被撕破，眼眶紅得厲害，一副快要氣絕的樣子。

    恢復神智的柯顏不敢置信，想伸手去碰他，卻又急忙縮回，僵在自己眼前，半餉，才低聲說:“七……七洛。”

    好不容易纔聽到柯顏說出一句清醒的話，時七洛卻是滿足的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竟咳出了一口血。

    看著地上的血，柯顏驚呆了，他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喃喃道:“我……我是傷了你嗎？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柯顏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時七洛，與他面對面跪在地上，雙手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腦袋，痛苦的搖著頭。沒等他反應，便在下一秒被時七洛擁進了懷裏，他將頭埋進柯顏的頸項，鼻間呼著熱水，小聲嘟囔:“師尊，我不疼的，我只是怕，怕你會離開我。”

    這語氣，就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嬌，柯顏將手伸進他的雙肩，摟過他的背部，輕柔的拍了拍:“不會的，師尊永遠不會離開你。”

    縱使今後歲月無痕，你仍在我心中。

    我們曾經約定過，要為彼此活著，今後，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我說過，要做你的光明，帶你踏遍大好河山，觀盡美不勝收。

    這蒼白的人生，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