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冷死死盯著楊雨，恨不得將她吃下去般凶神惡煞。

    “哥你別這樣看著我啊，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他自己看出來的。”楊雨一臉無辜。

    “林醫生，雖然你是醫生，但是我們是在查案，這種事情，您還是不便插入的。”楊冷道。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病人究竟是怎麼死的。”林謙依舊毫無情緒波動的道。

    “這件事自有我們法醫會查，就不勞林醫生費心了，最終的結果，如果您想知道，可以到警局來問，但是現在，我們不便透漏太多。”楊冷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道。

    “好，不過，你真的不想知道，死者的眼球是怎麼被人挖走的嗎？”林謙問。

    楊冷嚥了嚥唾沫，還是問出了口：“怎麼？”

    “是被人活生生用手挖出來的。”林謙似乎情緒終於有了些波動，音調略微上揚。

    “那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就那麼活生生被人挖走了。”林謙又重複了一遍，眼神死死的望著他們，就好像行兇者正是他們一樣。

    楊冷和楊雨像是有些看愣了，對視了一眼，默默的嚥了口唾沫。

    “林醫生，你沒事吧？”楊雨試探的問。

    林謙緩了緩，幽幽的拋下一句；“不要被那瓶消毒液誤導了，林木雖然患有肺積水，但是真正死因應該不是這個。”

    楊雨頓時恍然大悟，原本她在做檢查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後來她又半路攔下了拿著死者檔案的警員檢視了一遍，這個叫林木的女性，生前的確患有胃積水。

    她之所以會想到檢視這個，是因為在之前她剛入警局的時候，就出現過一例用消毒液和潔廁靈混合而導致死者中毒死亡的例子，當時她還差點誤判，還好當時的師父及時提醒了她，因此她印象非常深刻。

    楊雨又連忙將屍體翻轉過來，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果然，最後在死者領口掩蓋的地方，發現了一絲十分細微的傷痕，但卻傷口卻很深，十有八九就是致命傷。

    楊雨連忙招呼楊冷過來看，楊冷看後，又不僅對眼前這個人疑惑起來：“林醫生看來不僅是對人的眼部比較瞭解，對其他方面好像也是遊刃有餘啊。”

    林謙知道他話裏有話，乾脆毫不避諱的將事情說了出來：“我在出國專攻眼科醫學之前，在國內學的是法醫，所以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楊冷仔細想了想，當時的確沒有看到林謙出國之前的檔案，想來也是被抹去了。

    “如果林醫生不介意的話，我們合作如何？”楊冷站在那裏，微笑著問。

    楊雨與林謙皆是一愣，這個楊冷果然是陰晴不定。

    “你想知道你的病人是怎麼死的，我們也正好少一個你這樣的幫手，如果我們聯手，不是一舉兩得嗎？”楊冷道。

    這時餘漾也恰好回來找楊冷，恰好就看到這一幕，與一旁的韓欽一樣，十分費解。

    他們楊隊平時那麼小心謹慎，今天這一系列的反常舉動，這是抽風了嗎？

    林謙也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楊冷將自己的工作牌扔給了他，道：“你明天拿著這個到隊裡來找我，我會給你辦個新的。”

    冷，徹骨的冷。

    楊冷站在寒風中，抱肩四望著周邊的環境。

    在他面前，是一片彷彿望不到盡頭的森林，四周粗壯的樹木林立，灰藍色的天空下，霧氣肆意的瀰漫着，朝他迎面撲來。

    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開這些霧氣，卻沒想到自己稍一移動，霧氣卻更加洶涌的朝他撲來。

    他心中的恐懼更甚，轉身奔跑起來，想要儘快逃離這裏，卻不想腳下一絆，他硬生生的摔倒在了原地。

    再次爬起來時，自己早已被霧氣包圍，細看那些霧氣，竟漸漸地變幻成了血一樣的紅色。

    就在霧氣的中間，他似乎望見有什麼東西在移動著，在漸漸地向他靠攏。他站起身來，卻見一隻眼珠猛地出現在他面前。

    他身形一晃，趔趄著向後摔去，卻不料身下又東西發出“噗呲”的響聲，他顫巍巍的低頭望去，卻見自己的衣褲上竟沾染著大片的血跡，並且血漬還在不斷蔓延著——

    “啊！”楊冷尖叫一聲，猛地直起身來，額角的汗珠不斷滾落。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餘漾關切的望著副駕駛上面色蒼白的楊冷問。

    “呼……”楊冷深呼了一口氣，又癱回了座椅。轉頭望去，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原來只是開著窗戶睡著了。

    他伸手將窗戶關上，對餘漾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夢了，自當年出事以後，自己就沒能睡過一個安穩覺，尤其是事情剛剛發生的那段時間，他每每閉上眼，兩個女警以及那些受害人的面容就會漂浮在他眼前。

    在調到片區警局的那段時間，他也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心理疏導，好不容易擺脫了噩夢的困擾，沒想到這次回來，卻會遇見這樣相似的案子。

    看來，他從今往後，又不會有好覺可以睡了。

    “我有個疑問哈，憋了一路了，我能問你一下嗎？”餘漾試探的問著楊冷。

    “你問吧。”楊冷道。

    餘漾清了清嗓子，問；“我是真的很好奇，我們的楊副隊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想到把林謙叫到隊裡呢？我們原本去醫院不就是因為懷疑他嗎？萬一他真的是兇手怎麼辦？我們難道不是養虎為患嗎？”

    楊冷揉了揉眉心，開口道：“我是覺得，兇手應該沒那麼大膽子，另一方面，他也沒這個必要。”

    “什麼意思？”

    “你想啊，這個兇手的目的，難道不是一直以來就是死者的眼睛嗎，並且還一定是要左眼，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對左眼有一定的執念啊，既然如此，他既然已經得到了，就沒大有可能繼續留下來，這對他來說沒什麼作用。”楊冷分析道。

    餘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再說了，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他會真的幫助我們查案嗎？到時候觀察觀察不就知道了？”最後這句話，楊冷純屬是在安慰餘漾。

    只見餘漾這時果然一副瞭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