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8章 粘合
寶瓶瞧著卜傑要奪路而逃,一咬銀牙,沉聲道:“想跑,沒那麼容易。”說罷雙手掐訣,望著遠處如同星馳電射一般的一道黃色人影,口中輕吐一個“斬”字,空中斬蛟劍如同瞬移一般,後發先至,竟然繞到卜傑的前頭,跟著便是一斬而下。
這次斬蛟劍沒有先噴吐寒氣,反而加快了速度,眨眼之間劍鋒便來到了卜傑頭頂不足一丈的地方。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高約三丈的巨大石傀儡將雙手合攏,原本想將斬蛟劍夾在兩手之間,但斬蛟劍突然加速,竟然從石人的雙手縫隙一穿而過,石人一呆,只好雙手閃電般下探,搶在斬蛟劍劈下之前,將左右手交疊硬生生擋在卜傑的頭頂之處,只聽的“咔嚓”一聲,石傀儡雙手齊腕而斷,斬蛟劍餘勢未衰,繼續下劈,劍尖刺破黃芒與護甲,順著一劃,卜傑的左肩到右邊胸口,出現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傷口雖然不深,但已是鮮血淋漓。
這一下讓卜傑心涼了半截,眼見斬蛟劍兜了一圈後,復又飛回,又是要當頭一劈而下,心中飛快轉著念頭,終於再不猶豫,當機立斷之下,雙手在胸前結印,鬚髮皆張,衣袂飄浮,繼而血光大放,全身鼓脹,像一個充滿了氣的大皮球一般,從原地就那麼漂浮了起來。
頭頂斬蛟劍變砍為刺,劍尖顫動,朝著卜傑的面門就是一戳而來,就在此時,卜傑口吐一個“疾”字,一陣刺目紅光閃爍之下,就從原地殊的加速,如一隻箭矢一般的往一個方向射去,幾息的功夫,就變成了天邊的一個小黑點,跟著就消失了,只留下原地失去目標,來回打轉,嗡鳴作響的青色長劍。
寶瓶一伸手將靈劍收回,一雙俏目向遠處望去,一臉不甘心的喃喃自語道:“遁術?”只見她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突然之間像是想起了什麼,急速從腰間取下一個漆黑髮亮的靈獸袋來,從中放出一隻彷彿小狗一般的黑色小獸。
小獸全身漆黑,外形與一般的狗子無甚差別,只有一點特殊,竟然長著六隻耳朵,甫一從靈獸袋中出來,便親熱異常的將身子在寶瓶的腿上挨挨擦擦,同時一雙大眼望向寶瓶,一副萌寵的可愛表情。
寶瓶用意念和小獸溝通,只見小獸轉身在附近嗅嗅,半晌後朝著一個方向“汪汪汪”的大叫幾聲,跟著一轉頭,叼起寶瓶的裙角就要往前走去。
寶瓶俯身將小獸抱起,向着卜傑逃離的方向匆匆追了上去。
百里之外,一處隱蔽的山谷之內,卜傑坐在碧綠的草地之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在心中將寶瓶的祖宗十八代都挨個詛咒了一遍後,一邊望著來路一臉苦笑的喃喃自語道:“剛得了個欽州小白龍的名號,便遇上一把水屬性靈劍,也真算是走了狗屎運。”
適才危急之中,他不便辨明方向,只下意識的往北方逃去,那血遁之術,一經激發,路線便不受控制,眼下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只大約知道還在郴州的地界之內。
卜傑站起身來,環目四顧,瞧著太陽的方位,大致辨明瞭方向,慢慢步行繼續往北走,一個時辰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山腳下不太深的山洞,將洞內清理出來一塊乾淨的地方,生起一堆火,隨便往地上一躺,輕輕籲出一口長氣,一場惡鬥之後,終於可以休息片刻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卜傑翻身坐起,顧不得一陣陣的頭暈目眩,將血刺的大半截劍身和斷去的半截劍頭取出放在身前,沿著斷口小心拼接起來,跟著一咬牙,將手指咬破,垂在血刺之上,鮮血汩汩而出,一滴一滴“吧嗒、吧嗒”的掉落在斷口之上,一陣血光大放之後,短劍的兩截劍身一陣蠕動,彷彿相互吸引一般,牢牢粘在了一起。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隨著鮮血不斷的浸入,血刺劍身上的那一道斷口由之前的細如髮絲變的若有若無,最後變得肉眼難查了,短劍劍身一陣顫動,跟著發出一陣清越的鳴叫聲,彷彿重生一般,歡悅異常。
將血刺收回袖中,卜傑心中稍安,盤膝而坐,將神念一放而出,開始向百里之內的範圍緩緩查探而去,片刻後,他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數十里開外,一個熟悉的氣息正在急速向自己的所在趕來,偶爾稍微停頓一下,便又準確無比的向着自己的方位飛速逼近。
卜傑略一沉吟,立時明白對方肯定是帶了什麼追蹤的寶物或者靈獸,循著自己的氣息一路跟來,恐怕只施展一次的血遁,這百里的距離,根本無法將對方甩掉,想起身邊也沒有什麼遮蔽或者改變氣息的手段,而一旦被對方追上,以那斬蛟劍的威勢,那是有去無回之事。
想起自己大事未成,若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荒野之中,無論如何也是個不甘心,卜傑深吸一口氣,腦中飛快的權衡利弊,把心一橫,如此只能冒著失血過多,隨時倒斃在路邊的風險,一口氣連續不斷的多次施展這血遁之術,方纔有可能將對方真正甩掉。
想起那不到一個月之後的玄武宗接引大會,卜傑不由得一陣頭大,這血遁施展之後,自身根本無法控制路線,那雲盤山西極峰的所在他之前倒是探的明白,但如今如果往北的話,那是越離越遠,猶豫片刻後,終於決定棄北向南,冒點風險就冒了吧,可別誤了大事。
打定了主意後,卜傑閉目調息,一邊恢復法力,一邊靜待寶瓶追來。約莫一個時辰後,一道白影緩步來到卜傑身前不足三十丈之處,停了下來。
卜傑知道對方遠遠跟來,看不清虛實,正在遠處小心觀察,當即睜眼一笑,朗聲說道:“如此還要辛苦仙子再多跑跑了。”說罷立時雙手掐訣,祭出那血遁之術,幾息的功夫便又消失在那天邊。
寶瓶在曠野之中氣的直跺腳,卻是咬牙切齒,乾瞪眼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