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露著肚皮的少年笑道：“以前你和我們是各取所需。你領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玩姑娘。我們就用各種辦法讓你高興。”

    “我打個折扣。只要你們每人被我斬掉一根胳膊，我就饒他一命。以後還能跟著他花天酒地。”樂明語氣緩和下來。

    “不願意。”

    “不願意。”

    ……

    眾少年不假思索就拒絕。

    “一根手指。”

    “不願意。”

    “不願意。”

    ……

    眾少年不假思索就拒絕。

    張漢低著頭小聲哭泣。

    袒露肚皮的少年謹慎地問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走了。”樂明讓開一條路。

    少年們高聲歡呼，拖著受傷的腿散去。

    樂明走到張漢面前，張漢閉上眼，如待宰的小羊。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樂明問道。

    張漢搖頭，淚水紛飛。

    樂明高舉著長劍。

    “等一下。”張漢猛地站起，“你能等幾個時辰嗎？”

    樂明明白他心中所想，點頭。

    太陽升到高空。

    張漢由滿含期待變得急躁不安，不停地在屋裏走來走去。

    太陽往下滑落。

    張漢不再急躁，安靜地坐著，不再憤怒，不再憂傷，而是面無表情。

    樂明瞅一眼漸暗的天空，“你還要等多久？我陪著你。”

    張漢心如死灰，懶懶地擺手，“來吧。”

    樂明收劍入鞘，“我是你爹最近僱的護衛。是來帶你回家的。”

    張漢一驚，清秀的臉纔有幾分釋然，“好啊，我是該回家了。”

    他起身，往門外走去。

    酒樓客棧和大大小小的風月場所都點上燈火。有急匆匆回家的路人，也有結伴悠閒散步的。

    兩人起初並肩而行，都不發一語。

    當走過幾條街後，張漢突然說道：“我一直以為他們是兄弟。”

    樂明卻問道：“你以為他們逃跑是去搬救兵。所以你纔在等，對嗎？”

    張漢點頭。

    “不要怪別人沒情義。換成你，你願意為他們舍掉一條胳膊，一根手指嗎？”

    張漢沉吟良久，搖頭，隨即說道：“但我知道我爹孃會為救我而捨命。他們的爹孃也會為救他們而捨命。”

    爹孃？

    樂明幾乎是第一次有這個念頭：有爹孃呵護是什麼樣的滋味？爹孃還活著嗎？在哪裏？在做什麼？可曾想起過被他們丟棄的孩子……

    “你怎麼了？臉白得像一張紙，滿是汗。”張漢瞅著樂明，緊張地問道。

    樂明擺手，“你先回家吧。我稍微就到。”

    張漢麵露困惑，但見樂明態度堅決，只好獨自回家。

    樂明站在街上，仰望著璀璨星河，很久才勉強抑制住要大喊幾聲的衝動。

    “樂明。”

    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從身後傳來。

    樂明轉過身，看到兩個男子。

    一個是白面書生，跟在他後面的大漢顯然是武林人士：白面書生細眼中閃著精光，手持紙扇，穿著棕色布衣，但舉手投足有一股江湖氣；大漢豹眼圓凳，寬大的灰色粗布衣服難掩健碩的身軀，揹着一把長柄斬馬刀。

    樂明暗想：從未見過這兩人。為什麼會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