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勢揮出一片弧形劍氣。劍氣直奔乾坤的左腿而去。果然，乾坤顧此失彼，左腿被撕裂出一條駭人的傷口。

    樂明見此計可行，就以箭矢形和弧形混雜，接連揮出。

    乾坤很快陷入絕境：他若將大量內力凝聚於一處，別處便會受傷。若是將內力分散，便會無法抵擋箭矢形劍氣。

    “你這個狡猾的混蛋。”

    乾坤大吼著衝過去，大有魚死網破之勢。

    樂明想起那些被逼到絕境的野豬，也都是這樣。不過，他早已習慣對付這種對手。

    他邊接連攻擊，阻止對手靠近，邊緩緩往回退，和對手保持一定距離。

    可他還是失算了。他此時面對的是個自稱是神的男人。

    剛纔，他讓這個男人露出窘態。這就是對神的最大羞辱。因此，乾坤不再顧及自身安危，手掌上的幾乎算是紫色的手套了。

    兩人同時打中對手。

    咚！樂明被打飛，將一堵厚實的石壁撞破。乾坤則倒在地上，沒有力氣起身。

    樂明剛要坐起身，就連吐出幾大口血，渾身痠疼。

    乾坤用盡所有力氣往前爬去，身後是一行筆直而又粗粗的血痕。

    月夫人和木小云大驚失色，讓丫鬟們留下，觀察兩人的動靜，便繞過走廊趕過去。

    乾坤爬到樂明身邊，手高高舉起，拍在他額頭上。

    樂明本已絕望地閉上眼睛，但被打中後感覺不到一絲內力。

    宛如輕風拂面。

    乾坤大笑，因疼痛而抽搐，“能把我逼到這地步的，你是第一個。”

    樂明冷哼一聲，“能把我逼到這地步的，你也是第一個。”

    兩人對視，都不再說話。

    樂明心中壓制不住的暢快，多年的陰霾幾乎一掃而光。

    良久，乾坤終於說道：“年紀輕輕就能達到如此駭人的功力，你一定吃過不少苦吧？如果將自己當做人，就無法承受，只能說自己是野獸。”

    樂明點頭，本想不廢話，但面對這個人，就像站在鏡子前。

    無論多麼自閉的人，還是願意和自己交流的。

    “世人不把我當人，叫我畜生。我也不把自己當人看，自稱野獸。人是軟弱懶惰的，需要尋找外人當依靠。我若是把自己當人，便無法忍受孤獨和侮辱。自記事起，我便從未流淚。野獸是沒有眼淚的。”樂明說著，悄然淚兩行。

    “你居然在流淚。”乾坤感慨不已，“我和你相反。我本和其他孩子沒區別。但突然將復國重擔壓在我身上，不許我有正常人的感情。那時，我經常被父親責罵痛打，幾乎每天都在流淚。若是我把自己當成人看，早就成街上那些蓬頭垢面胡言亂語的瘋子之一。這樣的重擔，這樣沒有人必有感情的活著，也只有神能做到。自那以後，我便自稱為神，體會不到任何肉體和心靈上的痛苦。”

    樂明長嘆，“你終究只是個肉體凡胎的人。也會受傷。”

    “你也只是個人啊。你不累嗎？”乾坤語氣中竟然有幾分關切。

    “我不累。”樂明堅定地說道。

    “那你為什麼會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