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偷聽
按照楊世傑的人生規劃,他註定要成為將軍的。像楊世傑這樣優秀的人,到那個時候,一定會成為一個鮮衣怒馬的年輕將軍。
朝廷那些達官顯貴,肯定會拉攏楊世傑,到時候,可能一些官員會把閨女嫁給楊世傑,招楊世傑成為自己的東床快婿。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只是甘雨彤不願意去想罷了。真到了那麼一天,會有許多大家閨秀想嫁給楊世傑,因為他意氣風發,因為他英俊瀟灑,戰功卓著……
一想到這裏,甘雨彤心亂如麻。如果楊世傑真的實現了他的夢想,成爲了威震天下的名將,那麼該有多少美女佳人傾心於他。
到那個時候,閣樓裡待嫁的少女,沙漠荒原營帳裡的歌姬,甚至是被丈夫冷落的少婦……這些女人可能都會把楊世傑視為夢中情人。
這並不是杞人憂天,因為楊世傑在楊柳莊和風華谷,就是幾乎所有少女的夢中情人,他陽光帥氣,人品又好,對異性有非常強大的吸引力。
而他越優秀,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就會越多,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趨勢。
李懷柔壞笑道:“有所謂‘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自古這男人一旦有雄心壯志,熱衷功名,必然會忽略心上人。我的好女兒,楊世傑心懷大志,他一旦得志,就會成為許多人極力拉攏的目標,指不定多少千金小姐,爭著搶著嫁給楊小將軍。咱們家小門小戶,到那個時候,楊世傑會不會嫌棄我們?”
甘雨彤越來越惆悵,說道:“不!如果是這樣子的話,我寧可希望他的名將夢破滅,希望他只是一個小兵,而不是什麼封狼居胥,戰績輝煌的名將。”
她知道,那樣子的話,楊世傑就不會是什麼香餑餑了,也不會有什麼千金小姐來給她搶她的如意郎君了。
李懷柔笑了笑,說道:“你這麼想,楊世傑卻未必會這麼想。”
這時候,傳來了敲門聲,“雨彤,你睡了沒有?”
是楊世傑。本來白天的時候,他被甘雨彤的寒毒反噬,身體也受到了很大的衝擊,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可是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因為心裏面始終牽掛著甘雨彤,所以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
最終,他還是從床上爬起,來到了甘雨彤的身邊。
甘雨彤應了一聲:“沒有,世傑哥哥,你進來吧!”
楊世傑走了進來,他看到李懷柔還留在甘雨彤的房間裡,立刻躬身行禮,說道:“天色已晚,伯母還不去休息嗎?”
李懷柔笑了笑,說道:“天色已晚,你還不是一樣沒有休息?得了,你們聊吧,我走了!”
這時候,李懷柔朝著甘雨彤使了一個眼色,離開了。
楊世傑坐到甘雨彤身邊,溫柔道:“好些了嗎?今天你寒毒發作,嚇死我了。”
甘雨彤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世傑哥哥,我本身就是寒毒體質,死了就死了,你以後遇到我寒毒發作的時候,千萬不要做捨命救我的事情了,這樣子只會害了你。”
楊世傑斬釘截鐵的說道:“絕不!看到你有危險,我怎麼可能不救你呢?我寧可自己死,也不願意你受到任何傷害。”
聽了楊世傑這番話,甘雨彤的心裏大受感動,她想起剛纔李懷柔的諄諄教導,心道:“我娘說楊世傑未來熱衷功名,一心相當將軍,多半會冷落我,我看未必。我為何不試一試他的真心?”
這時候,李懷柔帶著甘平谷,摸到了屋外,貼在窗戶上傾聽。
甘平谷很不情願,低聲道:“我們這樣偷聽孩子們聊天,不太好吧?”
李懷柔瞪了他一眼,輕聲說道:“給我閉嘴!不偷聽怎麼知道楊世傑是不是對咱們女兒真心真意?”
甘平谷無可奈何,只好和李懷柔一起聽。
屋子裏的兩人並沒有發現窗戶外的異常,他們繼續聊天。甘雨彤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說道:“唉!世傑哥哥,你捨身救我,這份恩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只是,你還是應該照顧好自己,這樣子的話,纔對得起你未來的娘子。”
“娘子?”楊世傑聽了十分不解,說道,“誰是我未來的娘子?你在胡說些什麼?”
甘雨彤說道:“你是你們楊家唯一的兒子,未來一定要找一個才貌雙全,人品俱佳的女人,嫁給了你,這樣纔是你的賢內助啊!”
楊世傑聽出甘雨彤話裏有話,他笑了笑,說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雨彤妹妹,你是知道的,金戈鐵馬,封狼居胥一直都是我的夢想。我實話告訴你,在我沒有成為名將,建功立業之前,我是不可能娶妻生子的。”
本來,楊世傑以為甘雨彤是在生夏冬梅的氣,畢竟今天,正是夏冬梅一再惡語中傷甘雨彤,才導致了甘雨彤氣憤填胸,寒毒發作。而楊世傑的媽媽夏玲,一直極力撮合楊世傑和夏玲的婚事。
楊世傑理所當然的認為,甘雨彤所說的“未來的娘子”,是在對映夏冬梅。楊世傑對這位表妹,只有兄妹之情,根本不打算迎娶夏冬梅,所以他搬出自己的“名將夢”,來力證自己不會娶夏冬梅。
可這個回答讓甘雨彤很是心寒,她心道:“唉!娘說的太對了,他爲了功名,連娶妻生子都不考慮,何況是我!”
“世傑哥哥,你爲了你的名將夢想,連娶媳婦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考慮了嗎?”甘雨彤憂傷的說道。
楊世傑挽著她的手,淡淡的說道:“什麼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如果我有幸可以娶到你的話,什麼功名利祿,金戈鐵馬,我都可以不要。”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將甘雨彤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甘雨彤又驚又喜,她強裝淡定,說道:“真的假的?”
楊世傑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是真的,怎麼?你不相信我。”
甘雨彤說道:“我信你個鬼!你剛纔都說了,在沒有實現你的理想和抱負之前,不會娶妻生子的,現在扭頭又說爲了我肯放棄一切,根本就是自相矛盾,你以為我是那麼好欺騙的?”
楊世傑把甘雨彤的手握在手心,又貼到他的心口上,甘雨彤能感覺到他心口的暖意和那強健的心跳聲,楊世傑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的名將夢是真的,我愛你也是真的。”
這還是甘雨彤頭一次聽到楊世傑的表白,她心裏美滋滋,羞紅了臉,扭捏道:“你騙人……你的名將夢重要,還是我重要?”
這是一個典型的“愛江山還是愛美人”的問題。
楊世傑笑了笑,說道:“我從小夢想著有一天斬將擎旗,建功立業,但是這一切,都需要你的陪伴。我要你騎在我的戰馬上,我要你為我縫補戰袍,我要你為我擦亮我的兵刃,為我脫掉盔甲,擦拭我的傷口……
”
甘雨彤心裏暖暖的,說道:“你想的倒美,說的我好像是你免費的女傭一樣。”
楊世傑壞笑道:“你不是女傭,是女王!沒有你,我該怎麼活?你是我活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原因,爲了你,我願意放棄一切。”
甘雨彤聽了大受感動,她心道:“看來還是媽媽多心了,世傑哥哥果然是真心對我的。”
楊世傑說道:“等你修養幾天,我們就去鐵騎城買馬,準備去獵龍城。到了獵龍城,我們學到一身法術,就可以報效國家和老百姓了。咱們邊境地區的百姓,飽受野人,半人馬,野豬人等蠻族的騷擾之苦,我們將來如果可以為朝廷抵禦蠻族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這時候,楊世傑聊的話題全都是“報效朝廷”,“造福萬民”云云,在門外偷聽的李懷柔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興趣,她朝甘平谷一揮手,兩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李懷柔憂心忡忡,她說道:“怎麼樣?當家的,你聽了這麼多,覺得楊世傑對我們家寶貝女兒靠譜嗎?”
甘平谷狠狠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有什麼不靠譜的?人家楊世傑,今天爲了救我們女兒,差點連命都丟了,你還信不過人家,居然帶我去偷聽,你說你要不要臉?”
李懷柔說道:“我可沒有絲毫質疑楊世傑對我們一家子的恩情,我也知道這份恩情,我們很難報答。但是,這一碼歸一碼,就算你是我的恩人,相當我的女婿,那怎麼也得讓我這個丈母孃把把關啊!”
甘平谷躬身作揖,嚴肅的說道:“丈母孃大人,你考覈的怎麼樣了?對未來女婿,可還算滿意啊?”
李懷柔嘆息一聲,說道:“世傑這孩子還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但是,我剛纔聽他對我們女兒所描繪的那些美好藍圖,我總覺得不太靠譜。”
甘平谷不以為然,說道:“怎麼會不靠譜?你沒有聽楊世傑跟我們女兒承諾的嗎?人家說的多好,就連我都被感動到了,有點想哭。”
李懷柔慍怒道:“想哭滾一邊哭去,甜言蜜語算不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