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也不說話，任由女生看著，陰沉的臉上帶著一抹鼓勵似得微笑。

    “別，我說，我現在就告訴你。”

    手臂垂了下去，指尖蒼白，閉上了眼睛，眉頭卻緊緊的皺起，蒼白的唇被她咬的如血一般，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不好的經歷似的。

    祁陽有些發散思維的想著，原來，鬼也是有顏色的，要不然，本來蒼白的唇，怎麼會如血一樣呢？

    女生空洞無力的聲音緩緩開口。

    曾經的她是這裏的學生，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家庭不算富裕，她的父母反覆和她說，讓她好好做一個安分守己的人，不要沒事給老師惹麻煩，更不要給他們添麻煩。

    她也一直奉行著這個道理，本以為高中生活會一直這樣，努力讀書，考個好大學，為父母光宗耀祖也好，自己以後求個安穩也罷，都行，哪知道。

    女生突然不在說話，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沉浸其中，眉頭緊鎖，眼裏的悲傷似乎是更濃了。

    祁陽給了她一個包含鼓勵和安慰的眼神，那個女子看了，強扯出一抹笑，許是祁陽的笑真的帶給了那個女生一絲安慰，那個女生迅速調整了情緒，又開始繼續訴說了起來。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被幾個穿的很社會的女生給堵在了廁所。她們堵著她在一個角落，有人拿著拖把，直接打在她的身上，有人直接拿穿了高跟鞋的腳來踹她。

    她們打累了，就直接一盆水從頭頂上澆下去，最後，還威脅她不要和任何人說，尤其是老師和父母，否則她會死的很慘。

    她們並沒有衝女生臉上打，大多數的傷都在身上，她又不好直接和老師說，可她還是忍不住和父母說了。

    媽媽看了很是心疼，爸爸也很氣憤，想要去找他們算賬，可被媽媽拉住了，因為那些人，不是她們那樣的家庭可以招惹的起的人。

    並且，還囑咐她，別和老師說，不要去添麻煩。讓女生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想到不知道原因，就被打，她不甘心，讓父母去報警，可是他們卻說害怕被報復，還說自己沒本事，讓女兒受苦了。

    看著母親眼淚汪汪的樣子，父親突然佝僂下來的背，她沉默良久，點了點頭，只能繼續忍下去，因為她知道，父母說的是對的，可她心裏終究還是不甘。

    祁陽聽到這裏，很是感概，那個女生只敢和父母說，而她父母，卻也沒有為她伸張冤屈，而是教導女兒一味忍讓，可有時候，一味的忍讓真的有用嗎？

    “後來，我哪裏知道，一再的退讓，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報復。最後，我……我在學校的一個……一個牆角，被失手打死。”女生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後泣不成聲。

    聽了她的話，祁陽似乎想起來了，之前在這個學校裡，的確是有一位女生暴斃。只是學校對外宣稱，女孩有先天性心臟病，突發導致的死亡，而學校裡，也的確流傳著女孩其實是因為校園暴力而死，想來這應該就是那位女生了。

    他抬頭看了看門上的幾個大字，很是諷刺，教書育人，他就不信，沒有老師發現女生的不對，可卻沒人站出來。

    他也是這個時候發現，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女生說話，在旁人看來，是在對空氣說話。有些人已經開始對他指指點點。這無疑是使他本來因為陰沉就不好的名聲更加的不好了。

    “你看看，這就是個怪人。”旁邊一個人終於忍不住了，偷偷指著祁陽小聲的和別人說道。

    此話一出，便有人隨即附和道：“就是，看他平日裏陰陰沉沉的，對旁人沒有什麼好臉色就算了。現在還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就是就是。”還有人立刻附和，“這大白天的出來嚇什麼人啊。”

    祁陽有些尷尬，對那些人的竊竊私語，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解釋，也沒有辦法去讓人們明白事情的真相，再加上三人成虎，一堆人說著，假的真的最後與他們而言，又會有多重要呢？

    雖然他沒有下過過山，可他就好像與生俱來的知道一樣，人們有一雙眼睛，有一張嘴，有一個腦子，唯獨缺少一顆能讓自己活得明明白白的心。

    他們情願去相信一些他們自己看到的，或者是一堆人說的，更有甚者，願意相信一堆人認為的真相，又有誰會在意事情真相的本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