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病弱小姐的俏公子
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是顧家二女,顧相思,從小身嬌體弱,後來於正當年華之時香消玉殞,在睡夢中死去,只留下無盡的遺憾。
顧家與齊家向來世交,自顧相思祖父那代便是姻親,素來有聯姻的習慣,正巧,顧家有兩女,齊家有二子,自是雙雙定親,顧相思自小便知齊家老二齊無謝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又聽家裏的丫鬟們講這齊二公子如何風流倜儻,便早早芳心暗許。
本是再好不過的姻緣,可惜來了個傾城公主,行事作風怪異不說,還總在各家小姐賞花之時,高談闊論,什麼人人平等之大逆不道之言,還常常與各家公子少爺,飲酒作詩,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可偏偏又極受皇上喜愛,各家千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後來這傾城公主看上了齊家大哥,齊滿天,也就是顧相思的姐姐顧長樂的定親夫婿,這本與顧相思無太大關係,可誰想齊滿天心心念唸的只有長樂一人,又加上早已定親,人盡皆知,拒絕了傾城公主也無可厚非,可這傾城公主不知哪來的歪理,什麼得不到你,我就成為你的弟媳,無論如何也要與你成為一家人。
知道這齊無謝的未婚妻是個病秧子,便尋了個莫須有的理由找上了顧相思,話裡話外都是,你這病秧子會拖累齊哥哥,我與齊哥哥早已心意相通之類的,顧相思此人溫順體貼,又愛慕著齊無謝,以為是自己擋了無謝的幸福,心裏萬分的內疚。
於是當天便勸了自家爹爹將婚退了,齊無謝打聽了一下,知道的當然是傾城公主放出來的顧相思不滿意婚事才退的訊息,齊無謝也沒臉上門詢問,這一段婚事也就這麼沒有了結果,顧相思退婚不久,就聽見聖上賜婚的訊息,心情抑鬱,更加纏連病榻,在齊無謝大婚觀禮回來的夜晚,再也沒有醒過來。
所以顧相思不知道,在她死之後,傾城公主殺死她的大姐長樂與之換臉,與齊滿天在一起,可任將齊無謝當成自己的所有物,給他下了不能人道之藥,後來得知在傾城公主死去的那個身份的喪期過了之後,齊無謝便會再娶,於是又給他下了藥,讓他終日纏連病榻,五年後鬱鬱而終。
可這傾城公主變成的顧長樂,卻和如意郎君和和美美,一生順遂。
齊無謝和顧相思都死在最好的年華,一個滿腔抱負被遏制在一方庭院裏,一個惟願他好卻害得他鬱鬱而終。
可他們做錯了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錯。錯的只是傾城公主罷了。
【記憶我都給你了,齊無謝便是蕭哲的這一世】
“那我要做什麼呢?”沈相思不明白,她要改變結局,可這具身體也不一定能陪他一世。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將這具身體恢復健康了,大概半個月你就可以與正常人無異瞭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離開了,以後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
“好,我知道了”相思感覺身旁有氣息涌動,猜想應該是(它)離開了。
沈相思這個人啊,向來沒有什麼好奇心,只是她認為要做好的一件事,要改變的一個人,無論任何後果她都要做到。
她沉下心思,好好想了想,現在正是傾城公主來找顧相思說完,顧相思趕走了所有人一個人在房裏哭的時候,怪不得剛剛感覺眼睛,可這哭,怎麼能一個人哭呢?眼淚當然要流給人看的啊!
“來人”相思喊了一聲,她的奶孃走了進來,看見自家小姐通紅的眼,大叫了一聲姑奶奶喲怎的哭成這般樣子。相思抬眼看了一眼奶孃,眼裏還含著淚水,委委屈屈的喊了“奶孃”便讓她給她換身衣服,說是要體面地去見大姐。
等換好衣服已經是快用晚膳之時,走到長樂住的碧水居外,丫鬟們正在為小姐準備去晚膳的衣裳,見相思來了行完禮趕忙進去叫大小姐,相思剛進院門,就聽見長樂說“妹妹怎麼自己來了,若是想見姐姐,叫下人傳一聲姐姐不就來了。”
相思比長樂小了五歲,一出生便體弱多病,全家人都將她捧在手心裏呵護著,半分捨不得她受苦,長樂也是把自己妹妹保護到了骨子裏。
長樂剛剛握住自己妹妹的手,便看見她滿眼通紅,眼裏還含著淚水,大驚,趕緊將相思迎入內室,連忙問道“這是出了何事,可是讓誰欺負去了?”
相思抬起頭看了長樂一眼,又低下來,緩緩地搖了搖頭。
長樂見妹妹這般委屈,不禁怒從心起“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總得告訴我啊”長樂見相思只顧著哭,連忙叫了身邊的大丫鬟瞭解情況,這才知道,下午傾城公主曾經來找過相思。
“可是那傾城公主說了什麼?”相思這才把頭抬起來,看著長樂,將弱小無辜害怕演繹到了極致。
“姐姐,與公主無關,你說我這般病弱之人,是不是我拖累了無謝哥哥,讓無謝哥哥無法娶自己的心上人,無謝哥哥定是厭惡我到了極點,姐姐,我該如何是好啊?”邊說眼淚就便流下來,真當是真情實意啊!
長樂一聽還以為是齊無謝讓人說了什麼,呢喃一句真當是我看錯了此人。看著妹妹這般難受自己心裏也不好受,連忙把相思抱在懷裏,細聲細語的安慰著。
“你們姐妹這是遇見了什麼事,怎的哭成了這樣,快別哭了,讓為娘好生心疼啊”
原來是顧夫人見女兒用膳之際遲遲不來,又不見丫鬟通知,趕忙來瞧瞧,這剛到門口就聽見屋內的抽泣聲,仔細一聽,發現是小女兒,這還了得趕忙推門而入。
相思一見是顧夫人,趕忙撲進了顧夫人懷裏,喊了聲“娘”便哭的撕心裂肺。
顧夫人瞧這小女兒這般做派,一邊撫摸女兒的頭髮安慰著“你可得估計著自己的身子啊,這般哭哪受得了啊”一邊看向大女兒長樂,長樂看見娘看著自己,自是義憤填膺的說起了今日發生之事,添油加醋,什麼看上公主權貴拋棄未婚妻啊,什麼讓公主來氣小妹啊,說的比戲文的都精彩。相思心中暗笑:這大姐真是個妙人。
顧夫人一聽竟是這般,想著自家小女兒雖身子弱些,這長相才氣也是頂尖,怎麼能如此任人數落,況且這兩家結親也是他們齊家同意的,現在說有心上人,不是毀了自己女兒的清白嗎?連忙帶著女兒們去到了正廳。
正廳裡,相思的大哥二哥和爹爹正坐在桌前,等家人到齊用膳,就見門外顧夫人帶著兩個女兒進來,臉上怒氣未消,而長樂也是這般,還扶著相思,趕忙問道可是相思又病了,只聽顧夫人陰陽怪氣的說,齊家這般做派沒病也要氣出病了,然後又把長樂講的事情又講了一邊,說的更是一針見血,氣的顧老爺趕忙叫下人拿來筆墨紙硯,寫退婚書,生怕晚了等到了齊家的退婚書,毀了自家女兒的名聲。
相思心裏暗道:沒想到這顧相思到是有一個這般好的家庭,真讓人羨慕。可是若真的退婚了,那改變蕭哲的結局,便更難了。
就在相思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時候,相思的二哥先安撫了顧老爺。
“爹孃,此事不宜如此草率,況且孩兒與這齊無謝,素有交往,他不像是這樣的人,估計又誤會,事關小妹,我們還是得事先了解一下”
相思:正中下懷!
顧二哥想先與大哥一起去齊家瞭解一下,相思連忙說,想一同去見見齊無謝,想自己親口問問他,顧家人從未不答應自家小妹任何一件事,這次也一樣。這既然相思去了,這長樂自然不放心要跟去,最後就變成兩輛馬車,全家出動,果然這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啊!
未帶庚帖,在齊府門外知會了一聲,便進去了,彼時齊家正在用晚膳,見顧府全家來了,齊老爺趕忙迎了上去。
“顧老弟怎的有空過來,用過晚膳了嗎?”顧老爺哼了一聲,退開剛剛齊老爺伸過來的手。
“你那混賬兒子呢?”
齊老爺看顧家如此做派,也明白定是兩個兒子做出了什麼,連忙喊了丫鬟,把人叫過來,又叫人上了茶,讓顧家人上坐。
相思雖不哭了,但雙眼紅腫,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齊夫人拉住顧長樂的手,詢問了一番,長樂好不委屈的說著,齊夫人聽完連連解釋。
“親家啊,你們可不能相信這些流言蜚語,我家小二,雖平日不著調了些,卻萬萬幹不出這等腌臢事啊”又走到相思面前,輕輕拍著相思的手“我們啊,可都對相思滿意極了,若不是她年歲還小,親家還要多留她兩年,我們可巴不得相思嫁過來,怎麼會退婚呢?”
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就走進來一雙少年,領頭那個就是齊無謝,一身青色長衫,領口繡的是碧竹,端的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風流俏模樣,身後的應該就是齊滿天,看起來是個忠厚之人,不知到底因為什麼招惹上的傾城公主。
相思細細的看了一會兒齊無謝,這面貌與蕭哲一般無二,可看這穿著打扮卻是風流倜儻,與蕭哲的死板到差了許多,相思想這可能就是它說的既是蕭哲又不是蕭哲了。
“爹孃你們喚我我們兄弟二人來做什麼?”說話的是齊滿天,他剛剛說完,便看見了站在齊夫人旁的顧長樂,一時怔住了。
“無謝,跪下!”
齊老爺呵斥了一聲,齊無謝下了一跳,趕忙跪好,卻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錯。
“無謝,你可知你右邊坐著的姑娘是誰?”
齊無謝思索了半天,卻真不知自己見過這位姑娘。只得搖了搖頭。
原來,齊無謝和顧相思雖早早定了親,可二人也只是互相打聽過訊息,礙於禮數和顧相思體弱,二人便沒有真正相處過,這不認識也是人之常情。
“她是顧家小女,顧相思,與你定親之人”
相思聽完這話趕忙低下頭,做出一副羞怯的樣子,而無然後謝聽完,楞了一下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跪的更加挺拔了幾分。
“那爹還讓孩兒跪著,這可是我與顧姑娘的第一次見面啊!”
“混賬!還敢頂嘴!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害的相思這般難過!”齊老爺看著無謝這般吊兒郎當,一時恨鐵不成鋼,直說要拿出家法好好整治一番。
“爹,孩兒能做什麼,我不就是最近想偷偷見見顧妹妹嗎?我這也是想想這不是還沒去嗎?爹你兇我作甚?”齊無謝此人,向來肆意慣了,才氣相貌樣樣不缺,雖說對父母私自定下婚約,他們連一面都沒有見過,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齊無謝也未曾起過半分不願,反而是見了自家大哥和顧家長樂婚期將近,更是越發期望能與顧相思見上一面。
如今得知面前這位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抬眼一看,雖面色蒼白了些,兩眼通紅,眼眶含淚,卻是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齊無謝理了理衣裳剛想站起來沒料齊老爺一句跪好,又把齊無謝嚇了回去,心裏想著,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妻子,竟是這個模樣,還不得被人家笑話死,第一次見面還沒留下個好印象,要是以後顧小妹不喜歡我,全怪爹。
齊無謝撇了撇嘴,顧相思看著他這個樣子,逗得不行,想著也該差不多了,便向着齊老爺行了個禮。
“伯父,讓表哥起來吧”
還沒過門就知道護著丈夫,有意思,齊無謝心想。
齊老爺吧兒子叫了起來,好生詢問,這傾城公主是怎麼回事?
聽到傾城公主四個字,齊無謝齊滿天這兩兄弟一起變了臉色,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齊滿天,一猜,原來是自己差點毀了弟弟的姻緣,有些懊惱當下便說了出來,這傾城公主不知是想的什麼,全京城都知道自己有婚約,她還揚言說要嫁給自己,自己當下反駁說不會娶她,卻沒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弟弟身上。
一切真相大白,顧家人也知道了不過是傾城公主無理取鬧,心裏也沒什麼好怪罪齊家,只是這傾城公主看上了齊滿天,長樂若是嫁給了他,萬一聖上下旨賜婚,長樂的性子如何爭得贏呢。
齊夫人看著顧家人的眼神倒也是明白,這相思與無謝的婚事出不了岔子,可這長樂和滿天可就難說了!
“親家啊,這也是無謝和相思第一次見面,就讓他們自己好好聊聊,這些小輩有他們的想法,滿天和長樂的婚事也近了,應該也有不少話要說,我們啊就別打擾他們了”
顧夫人聽這話,倒也是明白是要談談女兒的婚事,便將顧大哥顧二哥,也支了出氣,與滿天長樂一起去了前廳飲茶,而無謝則將相思帶到了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