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一夜白頭
葉老三和老婆婆消失之後,在一個寒冷的晚上,天空中飄蕩著一層灰色的薄薄的霧氣,我和師傅二人在林間走著,一是尋那邪氣,二是爲了找老婆婆。
“師傅,我們要如此找到什麼時候?”
師傅眉宇間帶著一絲疑惑,回頭望向我,問道:“那日我同邪氣鬥法的時候,葉老三爲了護住老婆婆,將人帶走,你站在一旁,可看清楚了?”
我起初並不明白師傅為何要如此問我,想了一會子,腦海中將那日的事情重新過濾一遍,回想起當時的每一個細節,按照我的記憶中,老婆婆當時是被邪氣重傷了,而葉老三將老婆婆救走之後,就未曾再次出現過。
一滴露水從竹林間的葉子上滑落下來,順著我的臉頰,滑落到脖頸位置,冰冰涼涼的,有幾分寒冷,我抬頭望了望無邊際的天穹,今晚未見有月亮高掛在天空之中。
“師傅,今兒晚上,有些鬼氣。”
師傅聽我說完,面色立即嚴肅起來,左右打量了一週之後,懶洋洋的說道:“哪裏有鬼氣,莫說是鬼氣了,就連半點人氣都沒有。”
整個竹林間安靜的有些可怕,我抬頭仰望著四周的環境,越發覺得周身寒氣重,我回頭瞧了一眼師傅,他則是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衝着遠處去了。
平日裏並不覺得肩膀上重沉沉的,偏偏今日就彷彿是壓了幾十斤的重物似的,根本就抬不起肩膀來。
“師傅,你等等我。”
師傅腳步加快,根本就忘記了身後還有個徒弟。
而此刻,被葉老三救走的老婆婆,一夜之間白了頭髮,只是臉上並不顯得老,仍舊是平日裏的模樣,唯獨頭髮,蒼白如雪。
葉老三腳步匆忙,手中端著一個茶盞,非常細心的遞給了老婆婆,開口說道:“你喝一點水吧。”
老婆婆搖頭,看著葉老三的表情也十分嚴肅。
“你無須在幫我續命,我不需要。”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隱忍,似乎是體內蘊藏著巨大的怒氣,葉老三雖然已經感受到她此刻心情不好,仍舊要裝作一副順從的模樣,笑著說道:“這幾日,多虧了幫你運功,雖然頭髮白了些,好在你的容貌……”
不等葉老三開口說完,老婆婆突然怒吼一聲,叫嚷著:“出去,我讓你出去。”
葉老三微微一怔,終究還是走了出去,沒有繼續同老婆婆糾纏,這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葉老三快速跑了出去,老婆婆仍舊站在原地。
我和師傅趕來的時候,已經不見葉老三,只剩下老婆婆一人在房間裡,見到我們,老婆婆並不覺得驚訝,仍舊是一臉平淡的看著我們,相反的,反倒是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瞧著老婆婆,我並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竟然讓老婆婆一夜之間白了頭髮。
我瞧了師父一眼,想要跟師傅對個眼色,偏偏師傅根本就不看我,衝着一旁的老婆婆說道:“你可以選擇,你是跟我們走,還是留下來?”
老婆婆微微一怔,儼然是未曾想到,師傅會直接問這個問題。
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頭髮,衝着師傅開口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老婆婆面上的表情十分嚴肅,讓人難以猜測現在心裏想的是什麼,我和師傅對望了一眼,老婆婆的視線看向我,而後走到了我的面前,衝着我一本正經的問道:“我突然想到那日邪氣所說的話,你告訴我,我在昏倒的時候,葉老三將我帶到哪裏去了?”
這個問題,是當真將我問住了,我愣在原地,想了很久,其間瞧了師父的眼色,似乎是希望師傅能夠給我一個說和不說的決定性的答案,然而師傅只是避開了我的視線。
“你是說,你在昏倒的時候?”
老婆婆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看著我,或許對於老婆婆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答案,然而我只能實話實說。
我們三個人正在交涉的時候,突然聽到師傅說道:“葉老三現在人不見了,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他現在應當是同邪氣在一起。”
這句話,成功的引起我和老婆婆的注意力,我們紛紛將視線投向對方,各個都是面色緊張。
“你是說,葉老三現在和邪氣有糾纏?”
老婆婆不可置信的看著師傅,師傅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方纔我和晚舟原本是順著這條路,尋找那邪氣來的,但是未曾想到,你也在這裏。”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我和老婆婆瞬間已經明白了,師傅話中的含義,只是我們兩個紛紛都沉默起來,沒有一個人首先開口說話。
“葉老三若是當真同邪氣有所糾纏,我必然是同他勢不兩立。”
老婆婆惡狠狠地說完這些話,而我和師傅則是一臉緊張地互相對望著,若是這麼猜測的話,方纔我們來的時候,外面那奇怪的聲音,難道是邪氣,我和師傅竟然就這樣子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師傅。”
我輕輕地喚了一聲,師傅當即就已經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衝着我點了點頭,我和師傅快速的朝著外面衝了出去。
外面已經空無一物,就連葉老三,也已經不見了蹤影,我一臉緊張兮兮的,師傅倒是顯得鎮定的多,師傅開口說道:“我就不信他們今天晚上會不來,我們暫且先將所有的陣都擺好,一定會看到人來的。”
我衝着師傅點了點頭,薑還是老的辣,這一點,雖然我極為不想要承認,但是無數個事實都已經證實了,這是我必須要承認的事實。
“師傅,我已經在房間里布好了陣勢了,葉老三和邪氣若是來的話,一定會成功抓到他們的。”
師傅點頭,而後笑著說道:“你先去陪著老婆婆。這裏交給我。”
師傅的話,似乎是讓我想到了什麼,我盯著門口的位置,盯了很長時間,而後突然提議道:“師傅,你為何不用我作為誘餌,將邪氣引出來呢?邪氣一旦是出謀,葉老三必定是也會跟著出來的。”
師傅怔怔的看著我,顯然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主動提出這個要求來。
“你是說?”
我點了點頭。
師傅面上露出笑容來,開口說道:“師傅怎麼可以將你當做誘餌呢?”
我面上苦笑,師傅也不是第一次將我當做誘餌了,況且平日裏根本就沒有徵求我的同意,就將我當做誘餌,現在我親自同意了,他倒是要裝作矜持了。
“師傅,當務之急,是要抓到邪氣,況且上次邪氣同師傅鬥法的時候,消耗了不少功力,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師傅想來想去,似乎是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了,於是按照我們事先商量好的,將我放在門口的位置,用來當做誘餌,而我的存在,勢必是會讓邪氣控制不住,主動出來攻擊。
“師傅,不好了,外面狂風大作,想必今兒晚上,肯定是有山雨欲來啊。”
師傅搖了搖頭,滿臉鎮定,衝着我說道:“不是山雨欲來,是邪氣來了。”
我順著師傅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是看到了天空中一團黑氣,遮擋住了星星點點的亮光,而後便突然有一個黑影穿梭在我身邊,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是邪氣來了。
師傅手中的桃木劍,直接拍打著對面的鈴鐺,而鈴鐺響起的時候,所有的陷阱都已經啟動了,這是們視線布好的陣法,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些陣法,對於邪氣,似乎是沒有太大的作用,我緊張地看向師傅,叫嚷著:“師傅,不好了,怎麼辦?”
師傅手中不知道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團金色的繩子,師傅雙手一甩,便成功的將繩子甩了出去,方纔還是一根繩子,師傅甩出去之後,變戲法似的,當即就變成了一個網子,將邪氣團團圍住。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師傅,這一招我現在還沒有學會,自然是覺得有幾分新奇,現在師傅回頭瞧著我,開口問道:“快點,躲開。”
我疾步向前走著,不等我逃出陣地,師傅手中的符咒已經朝著邪氣灑了過來,我不明所以,師傅明知道,這些符咒對於邪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的,然而我並未想到,師傅竟然用火點燃了所有的符咒,瞬間,所有的符咒,都變成火光,將符咒困在裡面。
“趁現在,將所有的蠟燭點上,我要念咒語了。”
我快速的將所有的蠟燭點上,師傅口中唸叨著一些我根本就聽不懂的咒語,這時候邪氣似乎是想要從那網子裡面鑽出來,但是一切為時已晚。
“現在怎麼辦?”
我等候著師傅給我發號施令,然而師傅只是淡定自若的開口說道:“等。”
“等。”
我並不明白師傅的意思,下一秒,當邪氣瘋狂的在網資裡面衝撞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師傅所說的等,是什麼意思。
“師傅,你看那邊。”
師傅順著我指的方向看過去,我們看到了老婆婆一臉憂慮的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