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傅走著回了賓館，一路上我吵著要坐車，講自己走的快累死了。當然也不是真的累，只是覺得封城請我和師傅來消災，態度十分不端正。實情不告訴我們就算了，也不知道派個車送送我們。

    師傅也知道我這毛頭小子腦子裏想著啥，卻也不點明，板起臉開始訓斥我：徒弟你可越來越懶了，幹我們這行一定要吃苦耐勞，要忍受得了寂寞，要能文能武。我平時是怎麼教育你的，說說看。

    我師傅就這樣，平時就愛說教我，我覺得他要是不幹捉鬼這一行，可以考慮當個人民教師，雖說可能會誤人子弟。特別是他那套說教，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也沒見他換一套。

    我看著師傅瞪著我，沒法只得站在那說出來：平時要多看、多聽、多問、多做，別想一些有的沒的。人要真材實料，這學問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一點點的積累。我們的前輩已經給我們打通了前進的道路，我們這些後輩要是連苦都捨不得吃，這傳承就徹底斷了……

    我就站在人行道上講，我已經感覺到路人奇怪的目光了。內心是崩潰以及拒絕的，但是面上還要過得去，語氣還要鏗鏘有力。師傅彷彿纔看到我的窘迫，然後讓我停下來。我知道是因為他的教學慾望得到了滿足，我這師傅是越老玩心越大。

    師傅他轉身繼續走，我也沒法，只得快步跟上來，把心裏的怨氣嚥下去。我也知道，師傅這是爲了我好，怕我以後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因為學術不夠紮實而壞了事情。我反正是感覺到心裏暖暖的，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師傅不知道都當我了幾輩子父親了。

    想想我這經歷挺悽慘，父母早亡，哥哥和嫂子也不願意養我，就將我丟了。要不是遇見了師傅，我也不可能活著下來。或許可能活下來，也不能活的想如今一樣，有個能混口飯吃的本事。我一大老爺們也不會說些煽情的話，但在我心裏我師傅就是我爹，我想在我師傅心裏我就像他兒子。

    這算命捉鬼的活兒是不好做，這年頭信這個的人也不算多。也只能等出事了，你去解決，有時候晚了點造成的影響就大了去。但你總不能站在街上，拉住一個人就說他印堂發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災，會被當成神經病的。因此，我們師徒有時候辦事也不收錢，無償的，但是像封城這種自作自受的人，不吭不不坑嘛。

    想著想著，我的步伐是慢了下來。接著我腦袋就被打了一下，那是師傅的菸斗，他是個老菸民。速度快點，要不然等會兒回酒店休息都休息不了，我聽見師傅說的話，腳下的速度倒是加快了幾分。

    終於到了賓館，我跟師傅講，下次一定訂一個離的近點的賓館。師傅兩個字就讓我歇了菜，沒錢。好吧好吧，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爲了能夠攢下老婆本，我還是省點錢吧。

    不過想起這次的事情我就有些氣，這封城都不把人命放心上嗎？還想著要讓點的生意好轉，都不關心他店裏的員工受小鬼困擾很久了，真是無語。不過這小鬼不養了不就行了，為什麼還需要請我們解決，我把心中這個疑惑和師傅講了。

    師傅直勾勾的看著我，我被他盯到發毛了，他纔講，“你果然平時都不認真，我肯定給你講過，你說說……”

    我連忙打斷我師傅，“師傅，我錯了，你別訓我了。我從今以後一定好好聽你講話，你直接講好吧。”

    師傅白了我一眼，突然問我說，我怎麼看待這件事情，讓我分析分析。我想了想，這麼跟他講的：我覺得最開始封城養這個小肯定是有好處的，不然他也不會養吧。現在店裏不好了，估計是小鬼胃口大了，封城滿足不了。那小鬼猖獗，封城就找到我們了唄。

    師傅看著我，“你說的，即對又不對。沒錯，封城是個商人，他追逐利益，如果沒有天大的好處，他也不會養小鬼。封城的餐廳，就是那個流影，曾經可是這裏最有名氣的餐廳之一。這些都是養小鬼帶來的好處，可以給人帶來錢和權。起初養小鬼只用擺放些糖果玩具哄哄就好了，慢慢的小鬼胃口大了，就需要血供養了。你看那封城憔悴的樣子，可不只是擔憂的，失血過多也是個原因。而你不給人家小鬼好處，人家自然不會去保你。”

    我腦子裏現在想的是，哇，一個掙錢的方法。當然我是不會用的，太害人了。

    師傅頓了頓，看著我亮起來的眼睛就知道我想到錢了。

    “還有一點，你要記住出來混的總要還，你說這人生中的財路能有自己多的嘛，現在財路滾滾是把之後的財路搬到現在，你還羨慕什麼。你說說你，滿腦子想的錢，怎麼都不想想我教你的知識。我考考你，這小鬼怎麼來的？”

    我僵在那裏，有些懵，腦子飛速運轉，試圖從記憶深處挖出關於小鬼的東西。對了，我知道了。小鬼，是控靈術的一種，由於過於陰損有傷陰德，被唾棄，但也有人透過這個謀取暴利。“小鬼”是採用剛生下來的到三歲之內的嬰兒屍骨做成的，當然是死於非命的怨氣更大，而且也有邪師用未經生產的死胎來煉製。之後用一種邪惡的法術將嬰兒的怨靈封在肉身裡，每日供奉和飼養，以便讓這個小鬼受自己的驅使為自己謀利。

    看見師傅滿意的點點頭，贊同我的話，我就鬆了口氣，至少沒有答錯。師傅又接著問我，你可知道最為厲害的小鬼是什麼？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記好了，是金身小鬼。而金身小鬼則是用金箔包裹死嬰全身煉製的，怨氣出不去，所以更加的邪惡狠戾難以對付。師傅有生之年，也見過一次。不過，封城供奉的這尊倒不是這金身小鬼。雖說是普通煉製的小鬼，不過這小鬼怕也是快生出嬰煞，到時候也難對付。”

    我聽了師傅的話，皺著眉頭，突然有些不想參與這件事。畢竟封城是自作自受，但又想想那些店裏無辜的店員，讓他們安全就要解決這小鬼。我想了許久，師傅也老神在在的樣子坐在那，沒有打斷我思考。等我想明白，趁早把這事情解決掉比較好。

    “想明白了，準備接了？”師傅果然是世界上最瞭解我的人，我想啥他都知道，簡直堪比我肚子裡的蛔蟲。這話也就敢心裏面想想，要是真說出來，會被師傅亂棍打死的。我衝着師傅點點頭，算是應了他的問題。

    “那還不趕緊起來，還躺在那裏做什麼。趕緊去市場上給我搞來一把桃木劍，桃木最好是有些年頭的，再搞來一隻養了三年以上的大公雞。快點起來，要不然就來不及了，晚上我們要去流影探一探究竟，看看那小鬼的位置在哪。”

    師傅是直接用菸斗敲過來，我連忙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免得被打到。我嘟囔著，為啥又是我去，而且又要買東西，這錢還沒賺到，先自己搭進去幾百。不過，師傅我們晚上去流影的時候能不能坐車呀。

    我一臉期望的望著師傅，當然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師傅直接給了我一對白眼，讓我自己體會。得，我就知道不可能。能讓我師傅這鐵公雞自己拔毛絕對是因為捉鬼，其他免談。

    我接過師傅給的錢，然後就趕緊往集市跑，免得到時候人都走光了，啥也買不到。也算我運氣好，剛好碰上一個賣雞的老大爺收攤，我就幫著搭了把手。和他聊了起來，他聽說我要一隻三年的老公雞，就一拍手，跟我講他就有隻三年以上的老公雞。

    我一聽也樂了，和老大爺談好了價格，就將那隻三年大公雞拿到了手。我又拎著雞找到了專門給我們這些捉鬼的人賣些零散東西的老王，他那有比較好的桃木劍。他跟我師傅是老交情了，也認得我，沒坑我按底價賣了我一把百年桃木製成的劍。就算是這樣，那錢也讓我肉疼了好久。

    買好東西我就趕緊跑去找師傅，他說到流影會和。我就左手拎著雞，背上背把劍。右手還拎了個我的捉鬼百寶箱，那裏麵裝著一些我自己做的零碎。

    等我趕到流影，已經是傍晚了，還好我先見之明在路上啃了個饅頭，要不然現在準要餓死。看見了師傅，他在那估計也等了一會兒了。

    我和師傅兩個人悄悄地潛入流影，當然進去之前師傅囑咐我把那隻三年公雞殺掉，取血一碗。進到裡面後，他用雞血在符紙上畫了個符文，將符紙就貼在桃木劍上。桃木劍彷彿有什麼力量牽引著飛起來，直指一個方向，我知道那個方向是小鬼的藏身之處。師傅也讓我收拾好，然後朝那個方向走去。

    我們如願以償看見小鬼，只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那小鬼已經形成鬼煞。我正想衝過去，被師傅攔住。接著我就看見封城出現了，那小鬼躲在了封城身後。他彷彿在懼怕這什麼，而封城的臉色也是害怕。

    小鬼和封城面前站著一位白鬍子老人，那是他們害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