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試探
我打量著對面的封城,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幾分思慮,流影和這家店是競爭對手,眼下這家店生意下滑直接受益者就是流影,而封城又是流影的店主,按道理來說他是最後可能施咒下毒的人,畢竟名利場上那些彎彎繞繞如果不管用,商人很容易會動起歪心思,之前我也聽聞過不少有人養小鬼害人的訊息。
“封大老闆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眯起眼看著封城,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我說,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還不乾淨的東西?怕別是個傻子吧!”
封城向我翻了個白眼兒,他上下打量著我,那眼神好像在看智障一樣,這讓我心裏很不爽。我心中一動,雙手藏在背後捏了一個訣,那封城的面色就變了變,我輕哼一聲,涼涼地看了一眼封城。
此時我召出來的那隻重力鬼正悠閒地坐在封城的左肩上,那力道足夠讓封城喝一壺的了,如果他就是那施咒下毒的真兇,肯定能看出來我這點小把戲,而且向這樣的重力鬼只需要捏個訣就能驅除,我仔細瞧著封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嘶,我這肩膀怎麼回事,難不成昨天晚上落枕了?不應該啊,那枕頭枕著還蠻舒服的啊。”封城一手捏著自己的左肩,一邊低聲碎碎念,面上一陣呲牙咧嘴。
我皺起了眉,轉過頭看向師傅,師傅眼裏也閃過幾分疑惑,看他這樣子像是真的沒察覺到那是重力鬼一樣,像這樣淺薄的小鬼都看不出來,難不成他與那咒毒無關?不應該啊,除了他沒別人會有做出這樣事情的理由啊。
“呵,封老闆,聽說這人哪,如果做了什麼虧心事,就會有小鬼在你左肩拍一下,時間一久這左肩上就好像落了一層灰一樣,有時候這樣突然疼起來也是有可能的。”我揚起一抹笑容,眼底閃過幾分嘲諷。
封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道:“你這人怕別是腦子有毛病啊,說什麼怪力鬼神的東西呢,就算想騙錢也有點兒水平好吧?”
顯然在封城眼裏我就是一江湖騙子,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不太確定封城到底是假裝的還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是假裝的,那他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吧,這奧斯卡小金人兒完全可以頒給他了嘛,但如果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會是誰做出這樣的事呢?
一時間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封城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是預設了自己想騙他錢,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說道:“真是晦氣,一出門就碰見倆騙子,這都是些什麼人吶!”
封城一邊說著一邊揉著他的左肩搖搖晃晃地繞過我和師傅向一邊走去,我冷哼一聲,打消了喚回那重力鬼的想法,這人嘴巴毒得很,活該讓他嚐嚐落枕的滋味,那重力鬼約摸會在他肩上坐一天,我想象著封城晚上呲牙咧嘴睡不著覺的樣子,心中不由有些幸災樂禍。
就在此時,一旁的師傅手指微動,那封城的腳下的水泥地便緩緩伸出來了一雙慘白的手,那兩雙手緊緊抓著封城的腳踝,彷彿要把他拖進地底下一般。
那是最低階的地縛靈,對人沒什麼太大的傷害,只不過走路的時候會讓人覺得雙腿比平常沉重一些,行動上有幾分不便,封城離去的腳步果然慢了下來,但還算得上行動便利,畢竟那地縛靈細胳膊小手的,看起來也沒什麼力氣,而且這個時候又是白天,陽氣最盛,那地縛靈估計跟上他一路就要散去了。
“今天是攤上了什麼倒黴事兒啊,哪兒哪兒都不順!”封城的咒罵聲隱隱傳過來,但他也只不過是罵罵而已,並沒有採取什麼有效的行動,甚至都沒有低頭看過腳下一眼,好像根本沒發現那地縛靈一樣。
等那封城走的遠了,我看向師傅,師傅面上有幾分憂色。
“師傅,那封城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這樣淺薄的法術他都看不出來,看來那施咒的人不是他。”
師傅微微點了點頭,他平靜地說道:“確實,施咒下毒那是邪術,一個不小心就會反噬到自己,但看樣子流影的生意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那就意味著這個邪術算是成功了,施咒的人道行一定不淺,看來封城背後另有高人啊。”
師傅幽幽嘆了口氣,他看著封城離去的方向,眼底閃過幾分憂色。
“那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先讓小鬼去探探路。”
隨後我和師傅就回到了落腳的地方,師傅閉上眼,雙手結了個印,低聲唸了一段咒便喚出來一隻通體漆黑的野貓。那野貓一雙豎瞳看起來十分詭異,似乎隨時都會暴起傷人一樣,但它在面對師傅的時候卻顯得十分乖順,好像和家養的寵物貓沒什麼兩樣。
但這可不是普通的貓魂,那貓身上的陰氣一點都不比百年的亡魂弱,想來已經開了智,而且黑貓本來就是大陰之物,它可不是一般邪祟能對付得了的。
我還以為師傅會讓紙片人兒去探路,沒想到竟然直接召喚出來這麼一隻貓魂。
“去吧,探一探情況便回來,莫要生事。”師傅朝那貓魂揮了揮手,它輕喵一聲便扭著靈活的身體飄了出去。
我和師傅靜靜坐在房裏等著那貓魂,然而三個小時過去了,我們連根貓毛都沒瞧見,我心裏不由得打起鼓來,難不成那貓魂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按道理來說,那貓魂修行也不淺了,若是碰到旁的邪祟,打得過此時早應該回來了,打不過怕是永遠也回不來了,看眼下情況,應該是後者了。
師傅皺起了眉,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了那貓魂。”
師傅這話一說出口我就知道事情不妙,怕是師傅已經感覺不到同那貓魂之間的聯絡了。看來流影裡面確實有東西,而且那東西來頭還不小。
師傅手指微動,他袖中的紙片人兒就飄了出來,師傅在指尖開了一道小口,將鮮血滴在那紙片人身上,那小人兒瞬間就變得一片通紅,身體也膨脹了不少,雖然還是紙片人的形狀,但我能感覺到它身上的煞氣和陰氣。
師傅這是用了血飼之術,這沾了血的陰物可不是尋常那些邪祟能比的,僅僅是它身上的血氣,就能夠對別的邪祟產生壓制的作用,而且這種以自己的血喂出來的陰物與主人之間的聯絡極強,除非是被徹底消滅,否則一般輕易斷不了。
那紙片兒人染了師傅的血之後顯然極為興奮,晃晃悠悠地便飄了出去,但師傅面上的神色卻一點也不輕鬆,我也暗暗在心中提了一口氣。果然,不到一個小時,師傅就嘆了一口氣,我心中明瞭,怕是師傅與那紙片人兒之間的聯絡斷了。
“師傅,明天我去流影瞧瞧,看看那裏到底藏了個什麼邪祟。”我壓低了嗓音說道。既然這些奈何不了流影裡的邪物,那就只能換個辦法了。
“那邪物不可小覷,你多加小心。”師傅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我就來到了流影,還別說,雖然就是一飯店,那裝潢卻不一般,店裏麵的擺設也很有講究,我左顧右盼地來到服務檯,跟那妹子搭話。
“嘿,你們這兒還招服務員嗎?”我露出一抹自以為陽光的笑容說道。
那妹子上下打量我一眼,眼底閃過幾分鄙夷。
“不好意思,我們這兒是正規餐廳,不收流浪漢。”那妹子涼涼地說道。
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昨晚幾乎沒怎麼睡,今天早晨一起就掛了兩個黑眼圈,也沒打理頭髮,臨出門時隨意用手扒拉了兩下就算完事兒,這個時候我估摸著自己看起來比較憔悴,但也不應該像流浪漢啊?不管怎麼說我這臉也算是看得過去的吧,這妹子也不知道是什麼眼神兒。
但我並不氣餒,儘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更燦爛一些,我湊近那妹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妹子,行個方便吧,我體力好,人也機靈,不信你看。”
我一邊說著一邊趁她不注意就向二樓的樓梯奔去,那妹子大驚失色,連忙大聲喊道:“保安!保安!快把他趕出去!”
不一會兒就冒出來一群保安將我圍住,原本在吃飯的客人們也都看向了我,我觸了觸鼻子,看來今天是上不了二樓了,真是可惜,我分明已經感覺到那令人極為不舒服的邪氣了。
我攤了攤手,向目光不善的保安們露出一抹笑容,然後轉身就向流影外面跑去,那群保安竟然還追了出來,幸好我體力好,不一會兒就將他們甩在了身後。
眼見著身後的人沒影兒了,我才停了下來喘氣兒,等氣息順得差不多了我才快步回到落腳的地方,把剛纔的事情跟師傅說了一遍。
“師傅,我感覺到了,流影裡那邪氣強得很,應該在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