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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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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抓鬼

    另一邊,我孤零零躺在房間裡,整個人也都沒有了任何的意識,就像一具屍體一樣等待著消失在泥土裏麵,忽然我睜開了眼睛,腦子裏麵也恢復了意識,我趕緊站起身來。

    “嗯?我居然醒了。”

    我自言自語的說著,又是興奮又是驚喜,但是我卻聽不見我剛剛自己說的話,這是什麼情況?

    我趕緊環視了一下屋子裏麵,再看看剛剛我躺著的這張大床。

    一看不要緊,我發現自己居然還躺在床上,那現在清醒的我算是怎麼回事呢?

    “莫非我靈魂出竅了?”我有些不敢相信,隨意的走到一張桌子前,伸出手想要拿起桌子上面的花瓶,我的手竟然直接就穿了過去。

    我驚駭萬分,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靈魂出竅的這一天,可是這靈魂出竅可不是什麼好事,現在的我就是我身體裡面的一個魂魄而已,人都是有三魂六魄的,如果這個魂魄形態的我回不到我的身體裡面的話,那我的身體也就再也清醒不過來了。

    而我也會變成孤魂野鬼,遊蕩在這時間和空間裡面,更不能投胎轉世,因為我的身體還沒有死掉。

    現在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師傅,我的一輩子,也就全都仰仗師傅了。

    直到現在半條命也要指靠著師傅求人給撿回來......咦?

    求人,對了,剛纔生魂出竅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師傅說是要去尋找一個人,這人是誰呢?

    既然魂魄已經出竅,師傅也正好不會走遠,不妨跟上去看看。

    默默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再看看外面,雖然是豔陽高照,但是時辰卻正值午時。學過摸骨抓鬼的都明白。

    午時是一天中陰陽相交的時辰,正好可以藉此天機,溜出去跟上師傅一探究竟。於是我扔下了躺在房間裡的身體,從半開著的窗戶飄了出去。

    窗外正是一道熱鬧的長街,兩旁都是週末出來逛街的學生們。我遠遠地就在人群中看到師傅步履匆忙的身影,就趕緊飄到了師傅的身後。

    師傅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存在,但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又不好明說。

    只是輕輕笑了一下說:“你來了?放心。”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那種踏實溫暖的感覺,真的又讓我矯情得快要落淚了。

    隨後,師傅把他破破爛爛的袖口當空一甩,我就被收到了師傅的袖中。

    “晚舟,這裏人多,陽氣太重,恐怕衝了你的魂魄,且進來避一避。”

    袖子裡一片漆黑,但是有點暖,有點悶,師傅就這樣在袖子裡籠著我——不,應該說是籠著我的魂魄,左拐右拐地走了半天之後,停了下來。

    “叮鈴——咣”。

    我感覺師傅推開了一扇門,門上的鑄鐵風鈴打著玻璃發出特有的清靈音色,發出了熟悉的聲音。

    這裏就是流影餐廳,師傅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呢?

    難道那個要尋的高人就在流影?這個餐廳的邪性我是知道的,但是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鬼,難道這裏還會藏著一位高人?正在我左思右想的時候,師傅已經尋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也順勢從袖管裡出來,想要透一透氣,順勢依附在了師傅的肩上。“一份苗疆酸菜雞!”師傅高聲喊道,引得遠處的其他食客紛紛看了過來。

    看起來窮得像叫飯花子一樣的老頭竟然這麼硬氣地來這種高檔餐廳裡點菜,確實真的很少見,有幾個人已經在座位上小聲嘀咕,議論紛紛起來。

    而這裏的服務生卻是認得劉半仙的,他們畢竟在這邪性的餐廳裡待久了,一聽得師傅高聲點餐,立刻忙不迭地吩咐下去。

    還陪著笑一路小跑過來:“好嘞,老爺子今兒一個人來的?真是好興致!”

    師傅笑呵呵地答道:“對,一個人!不過也不一定是一個人。”

    服務生被這一番話說得摸不著頭腦,不過也已經習慣了這老頭偶爾瘋瘋癲癲的作風,就當是在說笑,打了幾個哈哈就跑去忙別的事情了。

    臨走還不自覺把頭一縮,地打了個寒顫:“阿嚏!這大中午的陽光又足,咋突然這麼冷!誰又把空調開這麼大!”

    但是隻有我知道,今天不是一個人,師傅加上我算是一個半人,一會兒可能還要約見一個不知是人、是鬼、還是仙的高人......當真有趣。

    不出一會兒,熱騰騰的苗疆酸菜雞就被端了上來。

    不愧是高檔餐廳,這流影的酸菜雞真是極為正宗。苗族有食酸的傳統,這雞配上苗疆土壇泡製的泡酸菜、泡海椒、泡姜等等,真是既酸且辣,極具苗疆特色。

    然而,我平時並不見師傅有好吃酸辣的習慣,看來這菜便是爲了那位能救我的神秘客人而點的了。

    難道,這來人便是苗疆人?苗疆好鬼神,好制蠱,多妖屍。這樣的環境之下,苗疆出高人也是理所應當的。

    還未想完,那餐館門口掛著的鐵鈴便又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隨著一串空靈剔透的聲音落下,門被推開了,門口的是個戴著黑帽的中年男人。

    他穿了一個寬大到和題型不符的白色大外套,拎著一把黑傘,看起來有點滑稽。

    他走路的速度也很快,但是動作略顯僵硬,像個大病初癒的人,臉色也慘白慘白的,眼睛空空地看著前方,不知道在瞅誰。他徑直走向了師傅,看來,這就是師傅要找的高人了。

    “是你?”黑帽男人張口說話了,眼睛卻盯著桌上的那盤酸菜雞,眼神裡充滿了厭惡和嫌棄。

    師傅整了整衣襟,恭敬地說:“是啊,人家都說你是苗疆處理這些東西的高人,我也是久仰你大名了。今日徒兒有難,具體的情況你也都知道了,今天老朽拋下這張老臉來求你,還望道長相救啊!”

    黑帽男人的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兩下,慘白的嘴唇抿得緊緊的,顯得有點不耐煩。

    “我不是說過了麼?這事我是不會管的。今天也是看你老,當面拒絕一下,也算給了你老頭子顏面。”

    師傅並不理會他的話,還是笑呵呵地說道:“唉,米森啊,說起來,你這是離開苗疆多久了!這裏啊不比家鄉,想我當年離家的時候也像你這一般大,當時最饞的就是這家鄉菜啊......來來來,這裏的酸菜雞最為正宗,我們先吃飯,再慢慢說別的事兒。”

    米森的眼神越來越怪異了,一雙眸子開始泛出詭異的綠光。

    我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這個男人,不,這個東西,他絕對不是人類,也不是鬼,師傅叫他米森,那麼他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我心裏快速地把師傅教過我的知識在腦中一遍遍翻騰,也實在想不出一點線索。

    他的行動和常人粗看並無二致,不知道的恐怕只當他是個怪異的羸弱病人,但是他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而且肢體僵硬,難道......我已經不能再想下去了。

    師傅曾經說過,殭屍分為六級,從白僵到飛僵,到跳屍,乃至後面的飛屍和幹魃,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種可以混在人群中找不到的殭屍。

    唉,剛被殭屍撓傷,師傅竟然又要請一個疑似殭屍的東西來救我。也許這就是傳言中的解鈴還需繫鈴人吧!我最近還真恐怕就要和殭屍結下什麼不解之緣了。

    師傅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些異樣,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把一雙手放到髒兮兮的口袋裏摸了半天,摸出來一小瓶東西。

    那東西,就是前幾天被留下的屍油。

    米森看到屍油,原本無神的眼珠似乎一亮。

    “唉,我徒兒就是被這東西抓傷的。”

    說著,師傅晃了晃手裏的一小瓶屍油,說道:“現在還昏迷著呢,你要是實在不想吃飯,就先跟我走一趟吧,回頭你想要啥別的報酬,都好說。”

    “走吧!”被師傅叫做米森的男人突然沙啞著嗓子說。

    “跟你去一趟,但是這瓶東西,留下。”師傅笑著點了。

    站起來掏錢結了賬,依舊是一揮袖子將我收入袖內,一桌苗疆酸菜雞一筷未動,兩個人加上袖子裡我的魂魄,一路無話,回到了住處。

    我終於全都明白了師傅布的每一步局。剛纔我聽得師傅叫那個男人為“米森”,又稱他為“道長”,而且這位米森道長是個苗疆人。

    師傅點的菜是苗疆酸菜雞,按理說苗疆人在異鄉見了家鄉風味,一定會食指大動,鄉愁頓生,而米森卻一反常態,甚至有些氣惱,而一見屍油卻態度大轉彎地答應了師傅的請求。

    屍油的作用是什麼?那就是維持死屍不腐,對屍體來說,這屍油就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了。而且正午陽光毒辣,這米森在回去的一路上都撐著那把黑傘不離身,看來,這米森果然不是生人,而是個活死人了。

    我們到了住處以後,我的魂魄依然回到了身體旁邊。

    身體昏迷著,我想融到那具熟悉的身體裡,卻猶如銅牆鐵壁,毫無辦法。

    尤其是那道被殭屍抓到的血肉模糊的傷痕更是觸目驚心,連著被單上都染著乾涸的血點子,我看著這樣的自己,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米森進了房間,收起了傘,僵硬地快步走到床邊,對師傅說:“老爺子,拿一些香灰給我。”

    我看見師傅在香爐裡取了一捧積年的香灰,米森接過來,用香灰迅速地處理了我的傷口。

    這香灰本是供奉神仙之物,自然裡面含著一股力量,我只見他認真塗上之後,又從腰間掏出一張符,上前一步,口中唸唸有詞地貼在了傷口旁。

    我此時雖然還是飄在空中,但已覺自己在一點點變沉,頭腦也越來越清明瞭。看了,米森的這次作法已經初步見效了。

    米森唸完咒語,也隨著最後一個字話音剛落,便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他臉色愈發慘白了,眼眶也顯得極深,用一種僵硬的姿勢轉向師傅,伸出一雙乾枯的手來,師傅也立刻會了他的意,把裝著屍油的小瓶子遞到他手上。

    “他沒事了。”

    米森有點沙啞的說,說罷就爬了起來抓起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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