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地下室
身上長了一些像是被蚊子咬了之後,纔會有的疙瘩,這些疙瘩的形狀看起來就像一條龍一樣,在蘇信芳的身上纏了幾個圈,蘇信芳就感覺自己像是被繩子纏著身體一樣,全身都動不了了,他被帶到城裏的醫院看病,結果是查不出病因。
家裏人這時候就又請來治邪病的那位陰陽先生,那人看到這些疙瘩之後,就說:“這是一種串啊,看樣子是龍紋串,這東西在身上久了,會要人命的,我想想辦法。”
這位陰陽先生後來去了一趟外地,請來了另一個朋友,纔算是一起合力把蘇信芳治好了。先生去外地期間,蘇信芳幾乎是經歷了有生以來最痛苦的事情,那些小疙瘩經常會讓他感覺到疼,不能用手去碰,否則它們就會發燙,接著就會更疼。
他甚至不敢躺下休息,因為壓倒那些疙瘩之後,會覺得纏著自己的繩索更緊了,疼得更厲害了。還好那位陰陽先生回來了,他和他的朋友一起為蘇信芳治病,兩個人一起用艾草做成的菸捲在那些疙瘩上燙,每燙一下,要念一句很奇怪的咒,蘇信芳聽不懂那是什麼語言。
燙了一整夜之後,蘇信芳身上的疙瘩徹底消失了,燙到後來的時候,他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彷彿有一條活動著的繩子,在上下變化,有時勒緊他,有時又放鬆了開來,最後似乎是有一隻手,一下把繩子抽走了,他馬上覺得全身都輕鬆了。
那次之後,陰陽先生囑咐他:“病是給你治好了,但不算除根了,只是幫你把纏在你身上的東西弄走了,你切記不要去大江大河裏洗澡,更不要去海里洗澡,另外從此以後,絕不能吃蛇、蜥蜴之類的東西,否則這病還會復發。”
那次病好之後,蘇信芳的情況並沒有什麼好轉,他的親戚們依舊對他很冷淡,父親經常打罵他,稍有不順就拿他出氣,終於有一天,蘇信芳受不了了,一個人帶了火柴,手電,食物之類的東西,跑去了山裏,他們村子附近的山都是光禿禿的山,沒法藏人。
蘇信芳爲了不讓人找到自己,特地往深山裏走,連著走了兩天之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只覺得應該沒什麼人煙了,等到了他進入山區的第四天,就出事了,他半夜找柴火的時候,被一條長得像木柴的蛇咬了。
被咬了之後,他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有火要冒出來一樣,根本安靜不下來,一個人漫山遍野的跑來跑去,跑了很久之後,他發現了一個山洞,那山洞從裡往外冒著冷氣,那股冷氣吹到蘇信芳身上,讓他覺得很舒服,身體裡的熱氣少了很多。
蘇信芳當時腦子被燒的不清醒,他就憑著本能開啟手電,往山洞裏麵走,越走越覺得舒服,身體裡的熱氣少了許多,那山洞並不深,他走了一段之後,就到頭了,山洞的盡頭是一個小池塘,蘇信芳當時腦子不清楚,以至於他沒看清地形,沒發現池塘。
整個人腳下一滑,栽進了池塘裡,那池塘裡的水寒氣極重,讓蘇信芳身上的熱氣徹底熄滅了,腦子也清醒了,幸好這池塘實際只有蘇信芳腰那麼深,蘇信芳掙扎了幾下之後,就站起來了,他趕緊從池塘裡爬了出去,這時候他發現,這個洞裡原來不止他一個活物。
蘇信芳看到池塘邊上,還站著一直黃鼠狼,那隻黃鼠狼的個頭,有普通黃鼠狼三四倍那麼大,鬍子極長,目露兇光,蘇信芳被它的樣子嚇了一跳,接著就退後了幾步,他並不是要逃跑,奶奶去世之後,他有了死的勇氣,更是對一些未知沒了恐懼。
蘇信芳退後,是爲了撿在洞邊的石頭,那黃鼠狼看他去撿石頭,吱吱哇的怪叫了幾聲,接著就逃走了。蘇信芳想過去追,可黃鼠狼跑的太快,竄向洞外之後很快就沒影了,蘇信芳追了幾步,沒追上,就又回到了洞裡,他感覺洞裡的氣溫似乎正常了不少,沒那麼冷了。
這個洞的氣溫正常之後,就變得比較宜居了,蘇信芳把軍大衣往身上一裹,就躺下休息了,第二天他起來的時候,纔算是看清了洞裡的環境,這個洞因為並不深,角度又比較特別,外面的陽光剛好能照進洞裡來,所以天亮後,洞裡的佈置可以被看的很清楚。
這洞有很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洞壁也被打磨過,蘇信芳在裡面轉了一圈,發現其實池塘並不是洞的盡頭,池塘旁邊還有個小洞,可以容得一個人鑽進去,那裏麵似乎還有東西,蘇信芳心想自己反正也是不怕死的,又對這小洞裡的東西很好奇,就俯身鑽進了小洞。
那小洞並不長,鑽了一會之後,就近了一間小室裏,裡面沒什麼東西,只在角落裏有一個箱子,蘇信芳所學的東西,就是這個箱子,至於箱子裡是什麼東西,蘇信芳從沒對外人透露過,他只是說那隻黃鼠狼似乎也覬覦箱子裡的東西,曾經幾次來偷,最後被他殺了。
蘇信芳的本事張緒良是清楚的,因為很多工程都會遇到一些盤踞在施工地點的妖魔邪祟,這些東西都有智慧,遇到高手會暫時逃走,之後再來找麻煩,所以蘇信芳要乾的,就是斬草除根的活兒,他最擅長在短時間內佈置一些滴水不漏的陣法。
之前他辦事的時候,張緒良也幫了幾次忙,他倆算是有交情,張緒良這邊電話打過去,他很快就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桃木箱子,這箱子是扁長的,看起來並不古樸,蘇信芳開啟箱子,露出裡面的五面小旗,五面旗子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做的,上面寫著一些符號。
如果是道教符籙,張緒良倒是能認出來,只是這些小旗上所寫的東西,和道教符籙完全不同,也不是張緒良所學的上古真文,似乎是一種更為古老的東西,張緒良看了半天,也沒認出是個啥來。
張緒良對蘇信芳說:“老蘇,這上面繡的是一種雲篆?”
雲篆是一種天書,是古代修道的人從根據天上雲彩的異象總結而成的一種文字,有的可以保平安,有的可以驅邪,因為雲篆的量比較大,所以張緒良認識的雲篆也很有限。
蘇信芳搖了搖頭:“這是我從別處學來的一套法門,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它能鎮邪,你在電話裡說的情況,很適合用這幾件寶貝。”
他說完,就把五面旗子抄在手裏,又對張緒良說:“一會有件事,得你來做。”說著話,他把四面旗子遞給張緒良:“這四面旗子必須放到地下室的四方,你知道的,我方向感一般,而且你又說地下室裏有很厲害的鬼打牆,我如果既要分辨方向,又要破去鬼打牆,很容易被那東西提前逃走,所以這四面旗得你去插。”
張緒良想了想說:“沒問題沒問題,那中間這個旗是你來對吧?”
他點點頭:“你的奔跑速度我見過,方向感也是出名的好,肯定能成,只要五面旗子放好,就不會有問題了,到時候我坐鎮在這,你做法驅邪。”
“我還得準備點東西。”張緒良說完,從工具袋裏拿出了幾個布條,分別纏在胳膊和腿上,又拿出一個羅盤來,張緒良的這羅盤只有巴掌大小,捧在手心非常合適,張緒良對小敏爸媽和朋友說:“這次你們就別下去了,要不添亂。”張緒良又對老朱說:“您在這等會我,我一會回來還有事找您呢。”
老朱言聽計從,趕緊點了點頭。
張緒良說完這些,正準備出發,蘇信芳突然對張緒良笑了笑:“你這個布條上,是用上古文字寫的四為句吧,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四句話居然被你們這一派用作驅邪鎮魂魄的咒法,還真是經世致用。”
“借的是祖師爺的悲天憫人之心,還有浩然正氣,希望一會能沒事。”接下來,就跟著他一邊走一邊說著出了門,等到了地下室,張緒良就發現情況和先前有些不同了,地下室裏的陰陽兩氣激盪變化,明顯比他們離開的時候兇殘多了。
張緒良對蘇信芳點了一下頭,就朝著北方跑了去,北方屬水,為陰寒所在,是妖異之門,先鎮住北方,這樣妖魔邪祟的氣焰會弱很多。憑著本身就不錯的方向感,很快把北方,東方,南方這三個方向佈置好了,可當張緒良去找西方的時候,卻發現周圍的陰陽二氣已經處在了一種極為混亂的狀態裡。
天地萬物的方向感,其實都源於對陰陽二氣的感知,東方屬木,性質為陽,主溫。南方屬火,性質為陽,主熱。北方屬水,性質為陰,主寒。西方屬金,性質為陰,主涼。大家都是靠著對金木水火的感知,以及一些細微的陰陽變化,去判斷方向的。
如果有些人天生路痴,一方面可能是記憶力不好,另一方面,就是她對陰陽二氣的感知有些問題,需要調理。而張緒良所遇到的情況剛好相反,我的感知沒有問題,出問題的是我所在的環境,有東西故意把陰陽二氣的流向弄換亂了,藉此阻止我找到正確的方向。
看來蘇信芳那邊已經得手了,只剩下張緒良這塊了,所以張緒良決定用羅盤來分辨方向,羅盤雖然也會被陰陽二氣的流動所影響,但它更多時候是和地球的磁場產生共鳴,這種時候還是能指出正確的方向的。結果張緒良一看羅盤,就有點懵了。
羅盤居然也在亂晃,難道周圍有影響磁場的東西?
即使有這種東西,張緒良也有辦法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