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招搖撞騙
“徐大師,錢已經轉過去了,你看看。”
女人斜靠在沙發裡,狐媚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水霧,有些迷茫,卻又風情萬種的看著我。
我掏出手機,看看上面銀行發來的簡訊,點點頭:“到賬了,謝謝惠顧。”
出了門,上了我的‘七手’QQ,回頭看了一眼一夜風流的小別墅,一腳油門,駛出了別墅區……
我叫徐禍,是市裏一所醫科大學的在校生。
很多人都說這個名字不吉利,還有人說,這名字跟鬧著玩似的。
其實就是鬧著玩,我跟自己鬧著玩。
三年前,姥爺過世,把鄉下的房子過戶給我,開戶口的時候,我對戶籍警說,順道把我名字也改了吧。
民警問我改什麼名?
想起姥爺在世時常說我是個不祥人,是活土匪、大禍害,我隨口就說,改成徐禍吧。
之前的名字是我老子給我取的,我四歲的時候,他和我老孃就離婚了,然後各自成了家,我就被丟在鄉下姥爺家……
總之,我討厭以前的名字。
姥爺雖然常說我是禍害,可還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老爺子卻走了。
上大學需要很大一筆費用,姥爺是農民,留給我的存摺上,只有四千塊錢。
我沒找我那有名無實的爹媽要錢,而是幹起了現在的兼職。
姥爺留給我的,除了房子、存摺,還有半本破書,沒有書名,上面記載的,是一些驅邪捉鬼的法子。
沒錯,我做的兼職,就是幫人驅邪。
鄉下管我這種非道非僧的野路子,叫做陰倌。
還別說,這年頭,找人驅邪的人還真不少。
一開始接生意,我也膽戰心驚的,後來慢慢發現,十次裡頭有八次都是疑心生暗鬼。
我就像電影裡的道士一樣,裝模作樣的作一回法,再畫幾張黃紙符籙,就能換取不菲的收入,足夠養活我自己了。
當然,十次有八次是疑心生暗鬼,也還有兩次是真邪乎。
有一回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單生意,僱主是個開餐飲公司的小老闆。雙方一見面,我一看他臉色就覺得不對。
談好價錢,我也沒搞形式化的東西,直接畫了道符,燒成灰,兌水讓他喝了。
結果,他喝下符水後不到五分鐘,就哇哇大吐,吐出來的全是黑綠黑綠的汙穢,裡面還有活的蛆蟲。
那次我賺的最多,可是從那以後,我給自己定了個規矩:只接女人的生意。
說白了,我做這一行的目的,就是招搖撞騙,混點小錢,夠養活我到畢業就行,真犯不著招惹是非。
女人自己偷摸的找人驅邪,那多半是疑心生暗鬼,搞些形式化的東西,就能矇混過關。
當然,我也算對得起她們,一是開價公道,二就是儘量給她們吃顆定心丸。
就比如剛纔那個住別墅的女人,就是個有錢老闆包的金絲雀。因為老闆和原配去了一趟新馬泰,她就總疑心原配給她下了降頭。
我切切實實的給她服務到位,連著開了三個晚上的道場,著實賣力氣。
至於睡覺這碼事,雙方都有需要,你情我願,也沒對不起誰。
雖然是野路子,可是因為開價公道,每每都能替事主息事寧人,慢慢的,我這個陰館在圈裏也小有名氣起來。
這不,又有人託關係找門路打來了電話。
電話裡,她的聲音不冷不熱,就好像是跟公園擺卦攤的老頭說話似的。
我無所謂,幾乎每個事主在電話裡都是這副腔調,對要委託的人,都是一種質疑的態度。
掛了電話,我就心急火燎的開車往她給的地址趕。
從上次開工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我可是一個多月沒沾葷腥了。
我倒不是滿腦子想的都是佔便宜,關鍵對方是藝校的學生,而且給的地址不是校內,而是校外一個小有名氣的高檔小區。
這個藝校是很有名的,也是市裏一處‘靚麗’的風景。一到週末放學,校門口那些賓士、寶馬看的人眼花繚亂啊……
到了小區,我給她打電話。
兩人一碰頭,我眼睛就有點直了。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細腰長腿,窄肩寬臀。漂亮就不用說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屁股寬過肩……
“你是徐大師?”
她盯著我看,眼神有些疑惑。
很明顯,我和人們印象中的捉鬼道士形象差距太大了,不能給我的客戶足夠的信任感。
我點點頭,“我是徐禍。”
“我叫桑嵐。”
這女人好像不怎麼愛說話,冷冰冰的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就往樓上走。
走了幾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停下腳步,把臉轉了過來。
我和她對視,“怎麼了?”
桑嵐看了我一會兒,搖搖頭,“沒什麼。”
轉身再往上走的時候,兩隻手交疊在身後,捂住了短裙的下襬。
呵呵,防誰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好像……是……是白色蕾絲邊吧。
進了屋才發現,情況和我原先想的有點不一樣。
屋裏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看年紀大概三十多歲,雖然眼角有些細紋,但面板白皙,身材更保持的十分美好。看五官,竟和桑嵐有五分相似。
女人和我同樣詫異,打量了我兩眼,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嵐嵐的阿姨,季雅雲。”
靠,原來是和親戚一起住。我還真想歪了,看來桑嵐不是見了窮B就假正經的妞,而是少有的‘正經’藝術生。
“徐禍。”我和季雅雲握了握手,感覺她的手很滑膩,但有點冷冰冰的。
見沒有‘續集’的可能,我就直奔主題,“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吧。”
季雅雲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微微一笑,沒說話。
幹我們這一行,故作高深是必然的,但笑而不語的同時,我卻在心裏打了個突。
換了旁人,我可能看不出來,可是這娘倆的面板都白的像牛奶一樣,正因為面板太白,所以我才能看出,季雅雲的額頭上有一團對比鮮明的晦暗。
這種晦暗不留心是分辨不出的,但是有心人不難分辨。看來這個季雅雲,是真遇上什麼邪事了。
季雅雲遲疑了一會兒,說:“我最近睡覺總睡不踏實,怎麼說呢,就是睡到半夜,感覺是清醒的,就是動不了。”
“鬼壓床?”
“嗯嗯。”季雅雲連忙點頭。
桑嵐在一旁輕‘哼’了一聲。
我回頭看她,她也正冷眼看著我,像是在等著看我接下來怎麼表演。
我看了看錶,下午兩點,外面日正當空。
這個時間看鬼……看個鬼啊!
我起身,說:“我晚上再來吧。”
季雅雲像是從我的動作上看出了什麼,點點頭,沒說什麼。
桑嵐卻皺著眉頭說:“你別來了,我小姨根本就沒事,她就是整天在家待著,自己嚇自己。”
說著,從錢包裡抽出兩百塊錢拍在我面前。
看著兩張鮮豔的紅毛,我的血直接衝到了臉上,冷冷道:“不相信這種事,之前就不應該給我打電話。這點油費我承擔的起,不過奉勸一句,你或許很有錢,可是有錢未必能買到命。”說完,我扛起包就往外走。
“徐先生!”
季雅雲急忙攔住我,頓足道:“嵐嵐,你能不能別任性?”
見她一臉焦急無奈,我暗暗嘆了口氣,沒見過鬼的怕黑,真撞了邪卻又不信邪。
“你為什麼要晚上來?有什麼話現在不能說嗎?”桑嵐像是屈服小姨,又像是賭氣似的說道。
我懶得跟她廢話,想走,卻被季雅雲拉著不讓。
無奈,我只好回過頭,對桑嵐說:“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學生,醫學院,法醫科。”
“法醫?”
“對,法醫。按說我這個專業是最不該信邪的,可是,我信。”
我點了根菸,淺淺抽了一口,“也許你覺得這兩種職業很矛盾,覺得鬼壓床很無稽。我也可以用我的醫學專業角度告訴你什麼是神經麻木、自我喚醒,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你阿姨可能真的撞邪了。”
“徐先生,我……”
季雅雲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說:“不光是鬼壓床,我還看見……看見一雙……一雙紅鞋在天花板上晃啊晃……”
“紅鞋?”我心裏一激靈。
“什麼紅鞋?”桑嵐走過來,拉住她的手,“你怎麼沒告訴我?”
“我這不是怕嚇著你嘛。”
我把揹包摘下來,看了看窗外,“如果真是紅鞋,就不用等晚上了。”
“好吧,我就信這一次。”桑嵐無奈的看了季雅雲一眼,問我:“你要怎麼做?”
“拉窗簾,讓她把衣服脫了。”
“什麼?”
我看著她:“上衣。”
“神經病,滾出去!”
桑嵐杏核眼圓瞪,指著大門,“流氓,滾!”
我二話不說,抓起包就往外走。
“別走!”
季雅雲追上來拉住我,帶著哭音說:“嵐嵐,你別這樣,你讓大師幫幫我吧!”
見她瀕臨崩潰,桑嵐有點手足無措,猶豫了一會兒,猛一跺腳:“行行行,聽你的,讓他給你看,行了吧?”
回頭又瞪著我:“你要是裝神弄鬼的佔便宜,我饒不了你!”
看得出,季雅雲是真有點崩潰了,不等窗簾拉上,就開始解衣服。
我自覺的背過身,開始從包裡往外掏要用的東西。
片刻,桑嵐在背後冷冷的說:“好了。”
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季雅雲散發著晶瑩光澤的潔白面板,還是一陣目眩。
我點了三根香,朝著四方拜了拜,把香插到了窗臺上。
轉過身,再看桑嵐,那眼神,就跟我和她有殺父之仇似的。
我拿起一個小盒子走到沙發旁,開啟盒蓋,用手指蘸了一抹猩紅的硃砂,開始在季雅雲光滑的後背上畫符。
符籙還差最後一筆,我猶豫著,有點下不去手。
“又怎麼了?”桑嵐冷冷的問我。
我沒理她,心一橫,把最後一筆畫了上去。
手指還沒離開女人的後背,猛然間,鮮紅的符籙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瞬間變成了焦黑的粉末,撲簌簌的往下落。
季雅雲像是觸電似的,身子開始猛烈的抖動,並且散發出刺鼻的腥臭氣味。
我差點被這味道薰的吐出來,連忙捂著鼻子退了幾步。
“這是什麼味道?”桑嵐捂著口鼻乾嘔不止。
我顧不上回答她,拿起桌上的八卦鏡向季雅雲照去。
往鏡子裡一看,就見季雅雲的身子被一團黑氣包裹的嚴嚴實實,別說看不見附體的是什麼了,就連她本人的樣子都看不清楚。
忽然,季雅雲一下子平靜下來,背對著這邊,一動也不動。
“小姨?”桑嵐喊了一聲,想要上前。
“別過去!”我趕緊拉住她,伸手往桌上摸。
一把摸了個空,低頭一看,心裏頓時一咯噔。
剛纔我明明把驅邪的鎮壇木拿了出來,和八卦鏡放在一起的,這會兒居然不見了!
“小姨……”
聽桑嵐聲音不對勁,抬眼一看,季雅雲已經慢慢的把身子轉了過來。
看清她的樣子,我渾身的汗毛都戧了起來。
季雅雲看上去還是原來的樣子,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她的臉白的像是在水裏泡了十多天似的,沒有半點血色。原本細緻不可見的毛孔,此刻顯得格外明顯,就像是在白臉上生了一層細密的黑毛!
桑嵐本來想迎上去,這會兒嚇得縮到我身邊,抱著我的一條胳膊不住的發抖。
感覺柔軟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咯著我的手臂,低頭一看,就見桑嵐的一隻手裏緊緊捏著一塊紅色的方木。
“誰讓你亂動我東西的?!”
我又驚又怒,一把將鎮壇木搶過來,猛地拍在桌上。
“啪!”
響聲震耳,季雅雲身子明顯一顫,本來麻木的臉頃刻間變得無比猙獰,怨毒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活吃了似的。
我沉著氣,再次把鎮壇木舉起。
可就在我舉起鎮壇木的時候,季雅雲兩眼一翻,像是被煮熟的麪條一樣軟趴趴的癱倒在了地上。
見她好半天一動不動,我不禁長鬆了口氣。
下意識的活動了一下因為緊張而麻木的雙手,卻感覺左手黏糊糊的,手感十分的不對。
低頭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
鎮壇木上竟然龜裂出無數細密的裂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力過大,我的虎口也已撕裂,流的滿手都是血。
“我小姨她……她怎麼了?”桑嵐帶著哭音問。
“暫時沒事了,幫她把衣服穿上吧。”
我抹了把冷汗,又看看染了血的鎮壇木。
“我去廁所洗個手。”
我隨手把鎮壇木放在桌上,哪知剛一放下,鎮壇木就無聲的裂開,徹底碎了。
從廁所出來,桑嵐已經幫季雅雲套上了衣服。
我過去幫忙把還在昏迷的季雅雲抱到沙發上,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
看到窗臺上的香,又不禁吃了一驚。
其中的一炷香燒了還不到三分之一,另外兩炷卻幾乎要燒完了。
人怕三長兩短,香怕兩短一長,這特麼是真碰上硬茬了。
“你的手破了,我幫你包一下吧。”桑嵐有點慌亂的拿了醫藥包過來。
“這點小傷……還是包上吧。”
把血洗掉才發現,虎口撕裂的傷口竟非常嚴重,我可不願意死要面子活受罪。
話說回來,我記得剛纔拍鎮壇木用的力氣不算太大啊,怎麼手都震裂了。
桑嵐邊幫我上藥,邊訥訥的說:“我剛纔不是故意動你東西的,我……我就是緊張,不知不覺就……”
“算了。”看著她絕美的面孔,有氣也撒不出來。
“我小姨到底怎麼了?”
我揉著眉心說:“真中邪了,而且纏著她的鬼是厲鬼。”
“厲鬼?”
“我畫符的硃砂裡摻了雄雞血,陰陽相生相剋,把糾纏她的鬼給勾了出來。你看看外邊的太陽,大白天的都敢出來,不是厲鬼是什麼?”
桑嵐眼圈一紅,搖著我的手臂,帶著哭音道:“那可怎麼辦?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我盡力吧。”
我是有苦說不出來。
本來只想糊弄倆錢,熬到畢業就收手,哪知道會碰上這麼檔子事。
我雖然不是什麼正經陰倌,規矩也是懂的。
幫人看事,要是能一眼看出來,覺得自己擺不平,抹腳就走,理所當然。
可一旦插手,有了開頭,再想抽身而退,那就是壞了行規,是要遭報應的。
現在是真正的騎虎難下了。
又過了一會兒,季雅雲醒了。
我問她記不記得剛纔發生了什麼。
她茫然的搖了搖頭,說只記得我在她背上畫符,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反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說別問了,也別自己嚇自己,我儘量幫你們擺平這件事,擺不平,分文不取;擺平了,得加錢。
我報了個數,兩人都有點意外。
我只是乾笑。
看得出,這娘倆是有錢人,我報出的數字,在她們看來大概太低了。
要是搶購名牌皮包,估計倆人能樂出鼻涕泡,可一旦性命攸關,那心裏就有點不踏實了。
事實上以前接生意,我都有機會把價格抬高。
可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只求問心無愧,不會開高價。
說白了,就是怕有錢拿,沒命花。
我說我要去準備一些東西。
桑嵐嚇得不輕,要跟著,但季雅雲卻是嚇得連走路都腿軟。
我寬慰兩人不用怕,如果不是刻意**,青天白日,鬼是不會自動現身的。
離開桑嵐家,我直接開車到了孫家樓,找到了一個叫孫祿的傢伙。
“嘿嘿,聽動靜就知道是你來了,你那破車的排氣管子還沒換呢?”
孫祿懶洋洋的躺在棗樹下的躺椅裏,衝我搖了搖手裏的大蒲扇。
這傢伙身高和我差不多,生得五大三粗,黑臉膛圓的像個貼餅子。
這會兒光著脊背,挺著肚腩歪在躺椅上,像極了《水滸傳》裡霸佔了快活林的蔣門神。
我一把把他拽了起來,坐進躺椅,點了根菸。
“這是吃炮藥了?還是又讓妞給甩了?”孫祿笑嘻嘻的問。
“給我弄點黑狗血唄?”我抽了口煙,眯著眼看他。
“上次不是剛給過你嗎?”
“得得得,那糊弄別人行,能糊弄自己嗎?”
“喲,真碰上事了?”孫祿收起嬉皮笑臉,“那你等著,我給你弄去。”
“順便勞您孫屠戶的大駕,給我掰點柳樹枝!”
“得嘞!”孫祿往身上套了件兩股筋的背心,顛顛兒的走了出去。
也就兩根菸的工夫,抱著一捆柳條,牽著一條黑狗回來了。
我一看那黑狗,通體漆黑,沒有一根雜毛,卻是條半大不小的土狗。
“這狗還沒長成呢,你從哪兒弄來的?”
“甭尋思,真要是看家護院的好狗,農村沒人家肯給我。這狗東西護食,連主家人都咬。”
孫祿嘴裏說著,手裏也沒閒著,把柳樹枝往地上一扔,就勢抓住兩條狗後腿,“嘿”的一聲將黑狗掄過肩頭,重重的摔在石板上。
雖然不是第一回見他殺生,可眼見黑狗口鼻喘血有出氣沒進氣,還是忍不住寒了一個。
孫祿外號孫屠子,可不是真正的屠夫,而是我同科系的同學,死黨。
平常笑呵呵的,還算平易近人。
可有一回,有倆校外閒散人員趁午休跑到課室偷東西,讓孫祿給撞上了。
見倆人亮刀子,孫祿二話不說,直接用手術刀把倆小賊的手筋給挑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小子家是孫家樓的老屠戶,從小就不怵血。
於是,孫屠子的外號也就叫開了。
孫祿把狗血放了滿滿一太空杯。
我也沒多耽擱,接過太空杯,塞進包裡,抱起柳枝就往外走,“完事一起喝酒。”
“你小子悠著點兒!”
回到桑嵐家快五點了,季雅雲給我開的門。
“大師,快進來。嵐嵐正做飯呢,很快就好了。”
我探頭往廚房看了看,有點意外。
現在的女孩兒十指不沾陽春水,會做飯的可不多。何況是桑嵐這樣家境富裕的藝術生。
不一會兒,飯菜上桌,四菜一湯,還真是色香俱全。
我也不跟娘倆客氣,讓了讓,抓起筷子夾了塊排骨就往嘴裏塞。
品了品,味道不錯。
可是多嚼幾下,就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這排骨好像沒熟啊。
不光嚼不爛,感覺還黏糊糊的,隱隱約約有一股臭味。
我想吐出來,又覺得不大禮貌,於是偷眼看向娘倆,想趁她們不注意再吐出來。
可是這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季雅雲倒是沒什麼,只是滿臉殷切的看著我。
桑嵐也看著我,可嘴角卻帶著譏誚的笑,一對原本秋水般的明眸,此刻眼底竟然變成了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