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陽收了手，雪白的拂塵在身前劃過，穩穩落在了臂彎間。

    陣中的五兒卻忽然渾身難受，那紅繩發出光芒射在她身上，一股強烈的灼燒感傳來，只覺得四肢百骸都要被烤乾了去。

    “五兒！”阿塵想要上前，卻被一縷白光包圍，身體忽然不能動彈。

    “放開我。”

    阿塵眼中現出狠意，哪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五兒死去。只要撕毀陣中符紙，便能放她出來了。

    “放開我！你究竟想怎樣？”

    那真陽卻低頭沉吟片刻，便是一言不發的站著，任阿塵如何求饒怒罵都不為所動。眼中的情緒似是複雜，又似做了決定。

    “她不過是爲了救我......”

    誰料只是在陣中呆了一會，五兒便化成了原型，變成一隻通體碧綠的鸚鵡，本是隻會飛的鳥兒，卻沒能再飛起來，打那半空摔了下去，便一動不動，而那陣中的紅光卻一點一點淡了去。

    瞧見這一幕的阿塵好似被施了定身術，許久未曾動彈。

    她死了，五兒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阿塵下意識否認。

    她怎麼能躺在地上呢，她是鸚鵡，會飛的不是嗎？

    下一刻阿塵身上定身咒便被解了開了，她急忙跑過去。

    剛跑出兩步，那五道符紙便泯滅了去，阿塵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很快跑到五兒身邊。

    她靜靜躺在地上，翠綠的羽毛髮著亮光，雙眼緊閉，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阿塵伸出的手差一點便觸上五兒的碧綠羽翅，卻又忽然縮了縮。

    五兒死了，那道士殺了她。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眼前一陣陣發黑，喉嚨裡也染上淡淡的腥甜，阿塵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身體忽然一痛，只覺得體內的某處忽然爆開，有一股溫暖而強勁的力量自丹田涌了上來。

    待阿塵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到了真陽道人身前，用盡力氣，一掌拍了下去。

    然而，一擊落空，那不過是道殘影，被她一掌破開。

    不對！為何是殘影？

    阿塵錯愕，卻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只覺眼前一黑，便徹底暈了過去。

    “阿塵！”一道身影迅速竄到阿塵身邊，仔細一看，卻正是先前已經“死去”的五兒。

    “沒想到……”

    五兒聞言看向一旁的道人，質問道。

    “不過是幻境？”

    真陽卻似被她這一聲質問喚回了神。

    “確是幻境，不過是用盡了力量，昏睡了過去。”

    “老道士，你究竟想給阿塵看了什麼幻境！”五兒不由憤怒。

    “不過是見你死了，便失了神智，險些要了老夫性命。”

    真陽說罷，亦不管五兒震驚與否，伸了手從阿塵體內取出一樣東西。

    五兒來不及看清那是什麼，待她回頭，那真陽道人早已不知所蹤，可她哪有心思管那道人去向，阿塵仍昏睡著呢。

    “阿塵，阿塵你醒醒，阿塵，你不要嚇我！”

    其實那真陽道人並未真的離去，而是立在那雲頭上，手心握著一塊乳白的玉佩，望著山頂那二人，神情變幻未定，沉默半響卻是喃喃道。

    “竟是仙法。”

    “也罷也罷。”

    本以為她就算不是妖魔之體也逃不過幻境試煉，便是萬一僥倖逃過去，也未必能捱得過玉佩離體的痛處。雖然他本就是打算，若是這兩樣她都熬過去了，便放過她，可如今真的她熬過來了驚又覺著驚訝。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留不得。身體中藏了魔氣，又沒了這玉佩，她遲早都會入魔，便不是此刻也等不了多久，到時再除了她也遲。

    既已有了決定，他便不再逗留，臨行之際仍是嘆了口氣。

    “只可惜她一直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小妖。”搖了搖頭，這才駕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