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容青青講到這裏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我說道：“這麼說是你殺死了張牙子？”

    “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讓我的同學們為我背黑鍋，但實際上因為這件事兒他們已經被牽扯其中了。”

    “現在你明白了吧？春妮兒是被我用車撞死的，而張牙子也是被我殺死的，我殺了兩個人，兩個無辜的人，這件事情已經過了好幾年，我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只會偶爾感到愧疚，並沒有過多的自責。”

    慕容青青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這兩件事兒只不過是我生命裡的小插曲而已，我的同學說的對，春妮兒和張伢子只不過是兩條賤命而已，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了。而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

    慕容青青悲哀地笑了一聲：“現在我的懲罰來了，從我踏進這棟別墅開始的時候，我的懲罰就已經開始了，後山上的那口井，井底的地獄其實是為我準備的，確切的說是為我們這種人準備的。”

    “我們這種人。”慕容青青加重了語氣，又重複了一遍她的話：“這種曾經犯下罪惡，但是又用方法掩埋罪惡，一直心安理得活著的人。現在我感覺我所犯的罪惡一下子被公佈於世了，這就好比是一個人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突然間被剝光了衣服，赤果果的成像在眾人面前，隱藏在人性中的醜惡被曝光了，我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慕容青青又變得痛苦起來。

    我看著慕容青青這副模樣，並沒有出言安慰她，她所做的事情卻是不值得我去安慰。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而她講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我也很快聯想到了，她在那口井底下，在那個所謂的地獄裏看到了張牙子和春妮。

    “這麼說你是在地獄裏看到了被你殺死的張牙牙和春妮兒，所以崩潰了，纔會發出那樣淒厲的叫聲對不對？”

    慕容青青點了點頭說道：“對，正是如此，你現在明白了吧，為什麼有的人只朝著那地獄裏看了一眼就變得崩潰了，因為他們看到了內心深處所隱藏的秘密，所隱藏的罪惡。”

    “我甚至看到張牙子在對我招手，他的表情惡狠狠的，他說要我為他和春妮兒償命，緊接著我頭一暈就跌進那口井裏去了，我徹底的掉落進了那個地獄，然後在那個地獄裏，一遍一遍的重複著，當初在橋洞底下我撞死春妮的那一幕，還有張牙子掐住我脖子的那一幕，以及我用手槍把他打死的那一幕。”

    “一遍一遍的在重演，一遍一遍的狠狠的颳着我的心靈，令我不寒而慄。”

    慕容青青抱緊了自己的胳膊肘。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最恐怖嗎？就是隱藏在最深處的人性的罪惡最恐怖。”

    “凡是犯了罪的人，就算你自己能夠用巧妙的方法躲過懲治，但最後還是要受到懲罰，就比如我。”

    “其實當我剛收到那條掠奪我壽命的簡訊的時候，我想過抗爭，我不甘心，我不想死，但是當我跌進那口井裏，看到地獄裏的情景的時候，我才突然間明白我必須死。”

    最後一句話，慕容青青說的斬釘截鐵，而我聽起來卻有些心驚肉跳。

    她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我，又重複道：“你知道嗎？我必須死，這樣才能償還我犯下的罪孽，就算是不死，我也會活在痛苦之中，永遠受良心的煎熬，永遠被張牙子和春妮兒的陰影所纏繞著。”

    我驚愕的看著她：“你，你不會是要……”

    “我的壽命已經被掠奪了，明天是最後一天了，之前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掠奪走了我的壽命，現在我彷彿明白了，掠奪走我壽命的是地獄裏的惡魔。”

    “地獄裏的惡魔？”我重複了一句。

    “這些惡魔專門盯著世間那些犯了罪的人，伺機而動，掠奪他們的壽命，最後掠奪他們的靈魂。”

    “惡魔只會待在地獄，如果是一個心腸善良沒有犯過罪的人，是不會被他們掠奪走壽命的，只有像我們這樣犯了罪，有了缺陷的人才會被他們盯上，比如我，就比如王珊珊和張敏兒。”

    “其實你應該猜到了，王珊珊和張敏兒就是我那些同學中的其中兩個，他們和我一起參與了春妮和張牙子的事情，所以他們的壽命也被掠奪了，然後靈魂被掠奪，最後死了，而下一個就是我，有我的表姐王明月，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犯過罪？所以我到現在也不能確定，我死了之後下一個會不會輪到她，但現在她已經離開了別墅，想來應該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