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東西？

    它們是存在的嗎？

    它們，指的是誰。

    它們，是令人看見的，看不見的，一個字“鬼”。

    那麼，你見過鬼？

    你見過紅衣女人出現在凌晨兩點半走廊道飄蕩？

    你見過屍體在操場上在奔跑？

    你見過有個鬼附上身，潛伏出現在我們身邊？

    你見過食堂阿姨把人肉包子賣給我們嗎，因為阿姨不是人。

    ……

    他，見過的。

    這個世界上的它們是存在的，潛伏人們的生活，未知數的，人因自殺，被殺，老死，意外而死變成鬼，它們可以令人看得見，可令人看不見。

    他有個秘密，擁有天生的秘密。

    他就是少年，少年還是他。

    在初中開學之後，不到第一天，新同學們互相認識，他交到新朋友——小方。

    他有個好朋友，小方。

    他是小方的同學，在學校裡，他很少說話，即使是一大群同學在激烈地討論一些有趣事情的時候，小方也總是那個微笑靜聽的人。

    這樣一個人，很少會和人發生爭執，小方的謙遜，使他擁有了很多朋友。我也是他的朋友，不過，他們之間還有另外一層關係，那就是“室友”的關係。

    在學校外面租房，挑選室友是件重要的事情，小方算是一個完美的室友了。但是，在小方二十歲生日的那天，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讓他對小方有了更新的認識。

    他說過，小方的朋友很多，他十七歲生日那天，收到的禮物堆滿了整個客廳。

    那天是星期六，在學校外面的飯館慶祝完生日之後，他和小方回到租住的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了。

    本來，他以為小方回來的第一件事是拆禮物。誰知道，一進房門，本來醉眼蒙朧的小方，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只見他動作迅速地把那些禮物都放進了雜物間。

    他感到有些奇怪：“小方，你這是幹什麼？”

    “今晚有兩個朋友要來，這些禮物怎麼能堆在這裏呢？”小方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笑容一下淡了下去，表情少有地認真起來，“對了，你先睡吧，夜裏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

    他更加奇怪了。小方的朋友大多數都認識，那是因為小方會把他的朋友介紹給自己。這次為什麼反而讓他避開呢，難道今晚要來的是小方比較特別的朋友？

    這時，醉意襲來，他也就不再多想，回到臥室，倒頭就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在清醒的一剎那，客廳裡一陣陌生的笑聲傳入了他的耳朵。

    他一下坐了起來，發覺那是一個女孩的笑聲，這才明白過來：小方所謂的“朋友”，很可能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雖然小方事先已經囑咐他不要好奇，但他還是想看看小方的女朋友究竟長什麼樣子。於是，我來到了臥室的門前，悄悄把門拉開了一條縫兒，向客廳裡看了過去。

    只見客廳的長沙發上，坐著三個人，小方的朋友是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二人分別坐在小方的左右。臥室門正對著長沙發的一側，女生把小方和那個男生給遮住了。

    他只能看到女生的半個身子。她穿著一套白色的單薄衣服，看起來像是劣質的睡衣，長髮垂下來搭在肩上，模樣很漂亮。他忍不住麵露微笑，小方這小子的眼光倒是不錯。

    三個人在客廳裡談笑，聲音很小，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談論什麼。就在這時，女生站了起來，似乎要去衛生間，就在她站起來的一瞬間，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忽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兒——因為女生一站起來，就露出了小方的樣子，奇怪的是，小方的雙眼上居然蒙著一塊黑布！

    就在他驚異不已的時候，女生動了，她的確是要去衛生間，卻不是走著去的，而是雙腳並齊，向衛生間的方向跳動而去！

    與此同時，小方的頭側了一下，他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那個男生。男生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嘴裏雖然發出笑聲，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笑容。

    男生身上，也穿著和女生一模一樣的“睡衣”，只是他的衣服非常破舊，顏色已經有些泛黃。剎那間，他的身體一陣冰涼。

    因為他突然發現，所謂的“睡衣”，根本不是睡衣，更像是死人入驗時身上所穿的壽衣！

    小方的這兩個朋友，根本不是活人！在這詭異的情景之下，他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

    他發出叫聲的時候，身子忍不住急速後退，一下倒在了地上。同時，客廳裡響起了一陣慌亂的聲音，不一會兒，臉色煞白的小方拿著黑布衝了進來。看到他反應，小方的臉色一下變了：“你、你全看到了?”

    “它們、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那個女孩的樣子……”他語無倫次地驚叫起來。

    不等我說完，小方急忙阻止了我：“不要告訴我它們的樣子！不要告訴我！

    聽到小方的話，他一下從恐懼中清理了過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方的反應，像是在告訴我，他本來就知道那兩個朋友不是活人！

    小方為什麼會和兩個鬼魂做朋友?

    他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裏甚至對眼前的小方也產生了些許恐懼。

    小方重重地嘆了口氣，把他扶到了客廳。客廳裡，早已經沒有了那兩個鬼魂的影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顫聲問。

    小方向窗外的黑暗看了一眼，輕輕地說：“那是兩年前一個停電的晚上.……”

    兩年前的小方，生活正在經歷一場鉅變。他的父親得了重病，住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家裏的人都在醫院陪著父親。小方本來也想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家人不讓他靠近父親。小方怎麼也想不通，就獨自一人待在家裏喝悶酒。

    那是小方第一次喝酒。當時正是深夜，忽然之間，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原來是停電了。小方心情低落，黑暗對他來說，反而成爲了最好的安慰。他就這樣藏身在黑暗中，獨自享受著孤獨。

    “這時，我聽到房間的角落裏，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就像是兩個人正跳動著向門外而去。當時房間的門緊閉著，怎麼會有人進來呢？我馬上就想到，這兩個發出跳動聲的東西，根本不是人。”說到這裏，小方苦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卻一點兒也沒感到害怕，靜靜聽著那兩個東西從角落跳到了門前。我想，它們一定是想要離開房間，一想到它們要離開，我忽然感到無比的孤獨，就大著膽子說了一句話：‘既然來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小方當時的大膽行為，他倒是可以理解，小方的父親重病住院。

    而小方自己又受到了家人無緣由的冷落，心裏正經受著前所未有的打擊。在這種打擊和無比的孤獨之下，恐懼反而算不上什麼了。

    “我的話一說完，四周就陷入了寂靜，它們兩個似乎是在考慮。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跳動的聲音停在了桌子是旁邊，慌忙在黑暗中摸索著倒上了兩杯酒。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並沒有交談，只是不停地喝酒。後來，一旦我產生了孤獨感，它們就會像老朋友一樣出現，不過，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是在黑暗中相聚的。有時，我會在眼睛上蒙上一塊黑布，為的是不看到它們的真面目。”

    怪不得小方不讓他描述那兩個鬼魂的樣子，就算是和鬼魂做朋友的他，也不敢知道它們的樣子。他怕一旦看到它鬼門的樣子，就沒有勇氣和它們繼續維持這段友誼了。

    聽完小方的故事，他已經不再那麼恐不能長久。一旦那兩個鬼魂不再出現，小方不知道它們的樣子，不太過遺憾了嗎？想到這裏，我拿出紙筆，畫出了先前所看到的情景，決定在小方需要的時候拿給他看。

    當畫完他所見的情景之後，一個細節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畫裡，那個男生一直仰著脖子看著天花板，它的目光，是落在天花板上一個用來懸掛吊扇的鉤子上。

    它為什麼一直盯著那個鉤子看呢？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這麼一懷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疑點。

    那個女生當時準備去衛生間，問題是：一個鬼魂，需要去衛生間嗎？它去衛生間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看來，這兩個鬼魂來找小方，是抱著善意的目的。回到臥室之後，他忽然想到，雖然小方不讓他描述那兩個鬼魂的樣子，但人鬼之間的友誼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