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咱們這一行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來的心慈手軟，類似的事情在以後可多著呢，難不成你每人都要憐憫一下？”穿著黑衣的男人不知何時坐到了窗戶邊上，看模樣長得十分陽光，若不是此時場景詭異的話，就覺得他是個普通的鄰家哥哥。

    然而其真實身份並沒有那麼簡單，十八冷笑了一聲，眼神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在組織那麼多年，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小女孩兒了。

    慢慢學會將喜怒哀樂全部埋藏於心底，哪怕有再大的波動也不會流露出來，雖然對於小女孩兒的死亡感到憤怒，可目前形勢不允許她發火。

    “那我就謝謝你的好意了，若無事的話就讓我走吧，任務已經完成，不勞煩您再繼續費心了，老大。”十八說道，眉眼低垂顯得極為溫順。

    坐在窗臺上的那個男子，就是組織中實力最強的，對待誰都是和和氣氣的樣子，但卻在背後能毫不猶豫的捅下一刀。

    並且實力深不可測，先前有過短暫的交鋒，十八能清楚察覺到自己在他手上連一招都過不了。

    一號卻不肯那麼輕易把十八放走，懶洋洋的晃噠自己的腿，“先別走啊小十八。難得咱們兩個能遇見，不如一起去吃個夜宵吧，閒著也是閒著嘛，而且你任務能完成還是我幫了大忙呢，做人要有一絲感恩之心。”

    眼睛微微閉了起來，一號看上去真本就不像個殺手，但他的手卻碰到了放在腰間的匕首上，恐怕十八一說拒絕就會刺上去。

    無奈之下，她只能答應一號要求，我在旁邊看的咬緊牙齒，先前猜想十八的生活或許會很艱難，不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眼神當中又怎會如此絕望。

    但沒想到她那麼小的年齡就被迫雙手沾滿鮮血，不僅要應對危機重重的環境，還要和其他人虛以偽蛇。

    換做是我的話，恐怕心態早就要崩潰了，難為她能堅持那麼長的時間，無法用言語去評論十八所做之事，畢竟我不是她，沒有任何立場去妄加評論。

    兩人去了一個特別普通的小夜市，一號並沒有做出特殊的事情，似乎真的只是想吃點東西罷了，但十八渾身緊繃，沒有放鬆警惕。

    不知多少次將烤串的籤子戳到嘴巴上，一號萬般無奈的嘆了口氣，直接伸手幫她擦掉嘴角的油漬。

    “難道我就這麼嚇人嗎，和我一起吃飯，又不會出現什麼事兒，放心我不吃人肉的。”一號點著下巴認真的說道，“小姑娘就有小姑娘的樣子，別整天皺著個眉頭搞得一副深閨怨婦樣兒。”

    “不喜歡看就閉嘴，大男人天天磨磨唧唧的，你不覺得煩我還覺得煩呢。以後別跟在我身邊，該做什麼事情我心中自然有數，輪不到由你來教導。”許是被煩的著實有些生氣，十八也不想去管實力上的差距了，直接就對著一號喊了出來。

    將手中的筷子砸到地板上怒目而視，但因為年齡太小，臉上甚至帶著嬰兒肥，看上去沒有絲毫的威脅。

    反而特別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戳一戳她氣鼓鼓的臉，我卻知道她稚嫩的外表之下，靈魂都已經被染黑了。

    不免有些可惜的嘆口氣，看不懂一號到底想幹什麼，但如果能帶給十八陽光的話，或許兩個人相接觸並不是特別壞的事兒。

    “脾氣那麼火爆，小心長大沒人娶喲，估計也就只有我會喜歡你了吧，而且腿是長在我身上的，想去哪裏幹什麼，難不成你還能阻止我嗎？當然如果你實力比我高的話，或許還可以試試。”一號無賴地說道，湊近十八面前，胡亂揉了揉她蓬鬆柔軟的頭髮，“我等你長大打敗我。”

    接著便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了，剩下十八一個人在那邊有些茫然的看著烤串，等想明白了他所說話的意思，瞬間羞紅了臉。

    抓起一大把烤肉塞進嘴裏，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哪怕十八所偽裝出來的樣子再冷漠，可她依舊只是個孩子，心性尚且未完全成熟，再加上從小都沒有感受多少親情，如今有個人對她施以溫暖，自然很容易動心了。

    情況看似在逐漸好轉，但我卻有一種不太美好的感覺，一號就彷彿海水，完全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十八與之相處，如果吃虧的話肯定是她。

    眼前再度一黑，等睜眼的時候發現十八已經長成個大姑娘了，和第一次見面相差不大，扎著雙鬢，穿一身素白的衣裳，歪著頭輕笑。

    遠遠的看去，便覺得心裏化為一灘柔水。

    “今天的任務是什麼？父親說我要是完成了便能再進步一大臺階，可以到達和你一樣高度。到時候咱倆便能共同出任務。”十八說道，從她後面走出一個黑衣男子，眉眼較之先前略微成熟了些。

    溫柔的撫摸十八的腦袋，可我卻從他身上察覺到一股濃重的悲傷之氣，但在面對十八的時候，隱藏的很完美，至少沒有讓她發現任何異常。

    貪戀的在一號手上摩擦了幾下，十八的眼神當中，滿滿的都是愛慕，“很高興你能陪我這麼久，等做完這個任務，我便去求父親讓咱們兩個結婚，不管前方路如何，我們都要攜手並進。”

    “嗯……”一號閉上眼睛說道，卻沒有做出承諾。

    十八去找那個男人接任務了，開啟竹筒的那一刻，整個人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我清晰地看見上面寫著殺了一號，男人發現了他們在戀愛沒有阻止，卻在後麵弄出了這麼一出，對於相愛的兩個人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人生當中最灰暗的那段時間都是一號陪在十八身邊的，雖不知道兩人具體經歷了什麼，但能讓一個充滿戒備的女孩兒放下心中的堅持，一號肯定費了很大的功夫。

    對於十八也是真心寵愛的吧，男人好狠的一個計策，讓他們兩個自相殘殺，無論最後獲勝的是哪一方，剩下的那個必定會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可以換一個任務嗎，一號也沒有做錯什麼，為何要把他殺了呢？”十八說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正常起來，她不知道的是男人本性就愛看這種戲碼，二人爭奪的你死我活纔好。

    “雖然很想滿足你的要求，但是不行呢，組織中最強者只能有一個，要麼是你，要麼是一號。”男人慈祥的說道，還壯若親暱的揉了揉十八腦袋。

    竹筒上的字是如此的刺眼，十八自從來到組織所感受到的溫暖只來自於一號，她無法對一號下手，故尋了個偏僻角落想要自盡。

    匕首快要割破喉嚨的那一刻，熟悉的與劍成功將之攔下，一號穿了身紅色的衣裳，比起往常看著倒是邪魅不少。

    “笨丫頭，我不會讓你死的。”一號溫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