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淵逸
我顫巍巍的站起來,迎著眾人的目光,獨自尋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開始探尋腦海中的混亂,只要死不了就行了,這點痛苦根本不算什麼。
結果釋姚直接否決了我的決定,她的心裏在乎我,自然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動作無比輕柔的把我抱在懷中,純淨的巫氣不斷輸入體內。
用來緩解我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想要說些什麼,釋姚卻用紫色的巫氣籠罩住我們,周圍開始晃盪起來。
等到安定下來的時候,我發現釋姚帶著我來到老闆的茶館,依舊是如此的僻靜,裡面根本沒有多少客人。
穿了一身淡藍長袍的老闆正在慵懶的彈著段位古琴,上面的琴絃也十分破舊了,發出來的聲音更是模糊。
與茶館顯得十分不配,小白蛇盤繞在房梁,似乎在睡著覺,身體顯得軟綿綿的,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見我們到來,老闆並不是特別驚訝,堅持將一首殘缺的曲子彈完才停了下來,微不可覺的發出一聲嘆息。
“又是這樣,你們兩個在千百年前就愛惹事,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脾性也沒有絲毫改變。”老闆說道,將古琴放在旁邊,甩了一下袖子。
小白蛇聽到響動之後立刻十分討好的竄了下來,將老闆的墨發挽起,鮮紅的舌頭吐露在外面,看上去居然有一絲異樣的可愛。
也許是心理作用的影響,我覺得自己身體的疼痛沒有那麼強烈了,釋姚依然擔心著,不容許我說話。
老闆就像是沒有看到我們一般,自顧自的朝茶館走去,釋姚也跟在他的後面不發一語。
茶香能夠使我躁動的心平靜下來,導致思想清晰了不少,有許多東西猛然出現在腦海,卻仍籠罩了一層雲霧,看不真切。
但是我心裏面有一種預感,距離真相出現要不了多久了,先前疑惑的事情也能夠得到解決。
神智模糊的被釋姚放到了竹床上面,清涼的感覺能夠自主產生靈氣抵抗體內的灼熱,我閉上眼睛發出舒服的喟嘆。
果然還是老闆的好東西多,沒有了那股讓人崩潰的疼痛,我也能夠更好感知深藏體內的記憶了。
“在這裏乾坐着不如喝杯茶,你就算再擔心也沒有用,他當初選擇封印自有道理,你不該逼迫太緊的。”老闆說道,從櫃檯裡面取出了茶具,神色淡漠。
釋姚急得轉來轉去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尋了椅子坐下來,眉眼低垂。
想要發出安慰的話語,卻發現自己的靈魂彷彿升到半空中,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身體躺在竹床上面,眼神呆滯。
靈魂出竅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不敢在外面耽誤太久,我掙扎著想要回去,在碰到身體的時候卻直接穿了過去。
就彷彿那具身體與我沒有任何關聯了一般,久違的恐懼彌心頭,我不斷嘗試衝進去,可毫無意外全部失敗了
要是回不去的話我就要成為孤魂野鬼,缺少靈魂的身體也會迅速衰竭,直到機能徹底喪失,完全不敢想象要是我死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對我滿懷期望的四爺爺和大叔,滿懷愛意的釋姚還有林海他們,我不想就這樣死掉,拼了命一般往身體衝撞,哪怕知道這樣根本沒有用,卻也不願意放棄嘗試,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也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我的靈魂都變得暗淡了不少,後面的動作幾乎就是機械一般,眼神越發黯淡。
這時釋姚走到了竹床旁邊,嘗試著觸碰我的臉,片刻笑了起來,眼睛卻不斷滾落眼淚看上去十分悽美,麻木的心也揪緊了。
“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為什麼要接二連三離開我,阿逸,良人……你回答我好不好,求你了,千百年的時光真的很難熬,我不想再失去一次了,哪怕前方是深淵我也要去嘗試!”
她趴在我的身邊緩緩說道,眼淚染溼了一大片,好在老闆帶著小白蛇早就離開了,倒也不會看見如此狼狽的釋姚。
作為巫主,釋姚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會流露出這般脆弱的樣子,看來今天的確是嚇到她了,我默默捏緊了拳頭。
剛剛居然動了想要放棄的想法,這樣做又將釋姚置於何地,她等了我這麼久,我也不能讓她失望,心中的幹勁升了起來。
忽然一道白光衝出,距離最近的釋姚受到衝擊後直接暈了過去,我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便被洗了進去。
等到再度睜眼的時候,我已經到了一片金光閃閃的地方,地面上滿是漆黑的荊棘,一直通向最前方一個血紅色的王座,身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帶了一面金色面具。
明明先前從未見過他,但我卻從心底升起一股熟悉感,男子的身上有著一股極為強大的王者之氣,看到他的時候,心中便有種想要臣服的衝動。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開始覺醒,想必你也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男子緩緩地開口,聲音也是無比威嚴。
我的嘴唇動了動,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淵逸了。
那個所謂我的前世,就是因為他,我纔會遇見這麼多的挫折和磨難,同樣收穫瞭如此奇特的經歷。
對於男子,我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麼感情,既有些怨恨,又有些崇敬吧,畢竟他活的是如此瀟灑隨心所欲,想要做自己喜歡的任何事情。
和我對比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人,而且我一直在疑惑,如果覺醒了有關淵逸的記憶,我到底是傅恆呢還是淵逸呢?
哪怕他先前做了眾多的事情,可現在的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喜愛在乎的人,要真的和他合二為一了,我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事情完全就是不定性的,我也不能妄自做出決斷,不由得離淵逸稍微遠了些,面對這個前世的我,我總會覺得彆扭,肯定不能好好交談就對了。
“不用怕我,畢竟我是你,你也是我,我們兩個本來就是同生一體,所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記憶罷了。”淵逸說道,站起身的時候王座便徹底消失,只剩下四周金光閃閃的無盡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