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前塵
我的身邊還有這麼多人,完全不用害怕,想這麼多隻會讓自己的思緒變得遲鈍,不如樂觀一點,反正人都是活在當下的。
“不要!”女鬼大吼了一聲,居然暈了過去,我本以為鬼魂以靈氣方式存在,暈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的見識還是太小了,遇見事情總按照自己的主觀去想象,這樣子狹隘特別大。
從女鬼的身上浮現出一個光圈,飄到半空中便停止不動了,我好奇的想要去戳一戳,四爺爺把我的手捏住,搖了搖頭。
“不要輕舉妄動,戳破了可就看不了,小恆的好奇心要壓一壓。”
簡直尷尬死了,做壞事被抓了一個現行,釋姚看著我偷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看上去十分的可愛,導致我的臉更紅,覺得丟人。
那邊的光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上面逐漸出現一圈又一圈的波浪,畫面也清晰起來,我們是以第三人稱的視角來觀看女鬼的記憶。
烈火城的天氣終年炎熱,很少有雨,在一個夏天,難得的下起了雨,那時候的女鬼,臉龐還很稚嫩,看上去約莫有十二三歲,穿了一件淺紫色的衣裙,滿頭的長髮編成了小辮,只在耳朵旁邊別了一朵絹花,看上去嬌俏可愛。
她提了一個籃子,裡面自己採摘的花瓣,準備帶回家放著,結果在回去的路上,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
很快,雨便把她的衣服全部淋溼了,少女顯得十分狼狽,這個時候,一把油紙傘伸了過來,拿傘的是一個白衣公子,眉目溫潤,雖不是特別的俊俏,但是很順眼,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
“姑娘,出門還是要備一把傘為好,無事可以遮陽,下雨了也可以防止被淋溼,否則再想今天這樣,回去後定要傷寒了。”公子開口,聲音就像溫水,緩緩的流過。
小姑娘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臉羞的通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在那裏傻站著,呆愣愣的提著花。
“怎麼見了我就變得如此愚笨了,那在下便要唐突一下姑娘,老在雨裡站著會傷寒的。”公子說道,耳朵上染了一絲紅暈,右手有些顫抖的捏住小姑娘的手。
兩人走在雨中,彼此都無比羞澀。
在家門口,小姑娘將手中的花籃一把塞到公子的手裏:“這些贈你,謝謝公子帶我回來,不值什麼錢,回家裝飾一下也是好的。”
看著渾身溼透的姑娘,婦人一臉疑惑:“萍哥兒,你的籃子呢?淋得那麼溼,且去擦擦,莫要著涼了。”
“知道了,母親,不過外面下著大雨,我跑得快了些,籃子不知丟哪了。”姑娘說道,這可能是她一次說謊,語氣有些顫抖。
婦人倒也沒有懷疑那麼多,只當姑娘凍到了,催她趕緊去換衣服。
少女思春,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做什麼事情偶爾都會突然笑出聲,許是想到了那個書生,然而姑娘知道,書生與她再見很難,烈火城每日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書生可能只是暫時在烈火城歇息一下,指不定早就走了。
自己的一番思緒,也全是單相思罷了,書生與她的人生來說,不過一個過客。
“萍哥兒,最近城裏新來一個教書先生,開了學堂,聽說模樣不錯呢,你要不要看。”姑娘的好友問道,原本想要拒絕的,結果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想著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姑娘便跟著一起去了。
當見到那個教書先生第一眼的時候,原本有些沉寂的心又跳動起來,看到姑娘後,那個人也是一愣,彼此間眼神交換了一下,便知曉了對方的心思。
有時候墜入愛河就是這麼的簡單,姑娘總會跑到教書先生的學堂,趴在那裏偷偷的看他,書生也會回以溫柔的表情,兩個人私定了終生,發誓死也要在一起。
日子的確過的甜蜜,其中偶爾會有些波折,但挺過去了兩人的關係就會更加好,因為十分的尊重姑娘,書生平時絕不多碰她一下。
又尋了十里八鄉有名的媒人提親,準備了許多的見面禮,他絕對不委屈姑娘意思一絲一毫。
可是事情真的能夠這麼簡單,就不會有後麵的女鬼,姑娘一定遭遇了什麼受不了的事情,不然的話寒冰珠產生不了。
日子過了很快,眼見還有三天姑娘就可以嫁給書生了,兩人絕對能夠寫倖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意外還是發生了。
在婚禮的當天,不知道為什麼書生一直沒有出現,姑娘在家裏化好紅妝,從一開始的羞澀期待,到不安緊張,再到最後的絕望。
父母的表情也是很難看,這場婚禮簡直成了一次笑話,姑娘和人結婚,結果新郎不知道去哪裏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喜慶東西全部被拆掉,姑娘一直在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麵比花嬌的臉,整個人都呆滯了。
後面所有的人都開始嘲笑起姑娘,說她是一個沒人要的女子,生活不檢點纔會在大婚當天連新郎都跑了。
周圍人的羞辱,父母的冷眼,讓姑娘的臉色越來越憔悴,心上人也不知去了哪裏,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打擊的她一病不起。
“萍哥兒,他回來了!”好友說道,姑娘原本無精打采的臉,瞬間放光,“父母不讓我來找你,便便只能待個一窠。只能待個一刻,你且聽好,那人現在在城東頭的客棧,身邊似乎跟了一個女子,你若想去便去看看吧,不過……若是不去也在死心了,好端端的莫要再折煞自己了。”
聽了好友的話,姑娘掙扎著起身,梳洗一番,看著鏡中不再嬌嫩,蒼白瘦弱的自己,嘆了一口氣,在臉上帶了一塊紗布,又拿了一籃子的花。
因為不知道公子到底在哪裏,姑娘便一個個的敲門,卻沒有找到,失望的回去,在茫茫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白衣公子,他比失蹤前看著稍微憔悴了些,腦袋那裏還有一個傷口,旁邊跟了一個粉衣女孩。
壓制住心中的難過,姑娘把臉上的面紗摘掉,走到了公子旁邊:“那個,你好,買花嗎?”
“花?小溪,你喜歡嗎?若是喜歡的話,我便買給你好了。”公子說道,眼神專注的看著那個粉衣女子。
“哎呀呀,我纔不喜歡那些花呢,人家要那些首飾,買過我嘛。”粉衣女子撒嬌,公子寵溺的笑了。
舉著花的姑娘心如刀割,將籃子遞到公子的手中:“便送給你們好了,祝二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每說一句話,心情就悲傷一分,可姑娘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在街上沒有崩潰,她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江邊,縱身跳了下去,滾滾的江水把她淹沒,魚兒撕扯著她的身體,黑色的怨氣蔓延開來,最後一個虛幻的鬼影出現,目光呆滯。
“啊啊啊!為什麼要拋棄我?既然不能給我幸福,又何必來招惹我,混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