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怪的女人
那天天氣陰得厲害,有多厲害,漆黑的天,人在屋子裏如果不開燈,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偶爾落下幾個閃電,把屋子裏照的通明。
馬上就要有一場大雨!
但就在這樣的天氣裡,乾爹卻準備出去。
乾爹收拾了整整兩大包東西,將一包丟在桌子上,又放下三個紙條,背起另一包在背上,臉色陰沉,就像外面的天氣。
走到門口才對我囑咐道:“今天晚點睡,如果十二點我還不回來,你就帶著這包東西離開這裏,到鎮上的劉記棺材鋪找你四爺爺。”
說完乾爹就往外走,我追上去想問什麼,乾爹卻一把把門關了過來,顯然是不想讓我跟著,也不想讓我多問。
我叫傅恆,從小就跟乾爹一起生活,我們一起住在一個叫毛頭村的村子裏。
毛頭村後頭就是個山,來這裏之後,雖然乾爹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乾爹就是衝着這個山來的。
來到這裏之後,乾爹隔三差五就往山裏跑。
同樣隔三差五往山裏跑的,是住在對面的一個鬍渣大叔。
不過乾爹跟那個鬍渣大叔,似乎有些不對付,倒是我,平時跟那個鬍渣大叔玩的還算不錯。
鬍渣大叔告訴我,他是個方士,所謂方士就是懂得方術之人。陰陽八卦、奇門遁甲,都算的上是方術。
我小時候比較好奇,鬍渣大叔也樂得教我,但每次我學完乾爹都不高興。
用乾爹的話講,鬍渣大叔那一套全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在我再三追問下,乾爹終於承認了,他也是個方士,但跟鬍渣大叔不是一路人。
於是我就問乾爹,既然他說鬍渣大叔那裏全是沒用的東西,那他一定有更厲害的了。
乾爹說那當然。
可我讓乾爹教我的時候,乾爹說什麼也不肯。
乾爹那晚走得很急,但又好像是早有準備,我推開門出去只看到乾爹留下的一個蕭索的背影。
對面的鬍渣大叔站在門口,看著乾爹離去,又看了看我,開口道:“他終於還是去了。”
乾爹突然離去,失去了依靠的我有些不知所措,看到鬍渣大叔,我彷彿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上前去問道:“大叔,你知不知道我乾爹幹什麼去了,他還會回來嗎?”
大叔掏出一根菸來點上,用力嘬了一口,沒有告訴我爺爺去哪,只是對我說:“進去的人,還沒有能出來的,不過你乾爹能不能出來,我也不知道。”
大叔的話讓我的心再次一涼,我真的害怕,乾爹這一去就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但緊接著大叔說的一句話,卻讓我難以理解。
大叔嘆了口氣,悠悠道:“其實如果他真的回不來,那還好,就怕……”
話說了一半,大叔歪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道:“唉,現在跟你說這些幹嘛,行了小子,別想了,這是你乾爹自己的選擇,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用為他難過,回去吧,要下去了。”
這一次大叔沒有邀請我進他屋裏玩,轉身就回到了房中。
而大雨終於也在這個時候,傾盆而落,我連忙回到了房裏,但很快我就知道,大叔也出去了,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我猜他有可能是去找爺爺了。
或者說是我希望他是去找爺爺了,他跟爺爺都是方士,湊到一起肯定更加厲害,說不定我爺爺就能回來了。
我心裏這樣想著,一直到了晚上連晚飯也沒吃的下去。
時間慢慢流逝,離乾爹說的十二點越來越近了,我的心裏越來越著急,在屋裏來回的踱步。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乾爹!”我衝上去就拉開了門。
但門外的卻不是乾爹,而是一個陌生的女子。
“你是?”我有些懵,不記得見過這個女人,我可以肯定,這個女人絕對沒有到我家裏來過。
“徐老四讓我來帶你走。”女人開口說道。
“乾爹?”我一怔,徐老四正是我乾爹的外號,我乾爹叫徐繼山,但叫他這個名字的人不多,一般認識乾爹的人都會叫他徐老四。
我也問過乾爹,為什麼要有這個名字,但乾爹沒有說,我只知道,乾爹肯定不是家裏排行老四才叫徐老四,因為乾爹無意間提起過,他是家裏的獨生子。
“我乾爹現在在哪?”我抓住女人的手就問,但就在我抓住女人收的一瞬間,我卻像觸電一般,慌忙就鬆開了女人的手。
因為那個女人的手是冰涼的,沒有意思溫度,那種感覺,就像石頭一般。
我的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了一句話:明走陰,暗行舟,切忌搭肩不搭手。
說的是那些盜墓的土夫子在盜墓的時候,明著做陰客,但暗地裏都是水裏的好手,有水的墓地纔是多金多寶的好墓,但是進了墓,對那些屍體,只能碰肩膀,不能碰手。
說法很多,比較多的說法是,死屍是沒有視覺的,肩膀上隔著衣物,碰觸後不容易沾染怨氣,也不容易被陰人感覺到,可一旦搭上了手,就很容易沾染怨氣,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我再看眼前的女人的時候,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門開啟著,門外的涼風呼呼的往裏灌。
雨這麼大,女人的身上溼漉漉的,但卻沒有一滴水滴落下來。
經常跟著乾爹和鬍渣大叔,我也懂一些其中的門道。
死去很久的陰人,身上的陰氣和溼氣特別重,水落到他們身上,會被陰氣吸附,從而不會滴落下來。
“跟我走。”女人又開口說道。
“不要,我要等我乾爹!”我說完一句就要去關上房門。
女人伸出手,一把撐在了房門上,女人的力氣出奇的大,任我如何用力都沒法關上。
我眼角瞥了一眼,女人抓住房門的地方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木頭裏,留下五個深深的指印。
我突然慌了神,轉身就要往屋裏跑,卻突然感覺兩隻手扣在了我的肩膀上。
完了!
我心想。
我可不覺得我這身骨肉能比那房門結實多少。
女人的手能在木頭房門上留下五個深深的指印,更不用說我的肩膀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