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為什麼我叫蒲馬玲？”

    “因為媽媽希望你能堅強起來，不要向媽媽一樣啊！”

    “媽媽，你為什麼哭呀？”

    “因為媽媽心口疼啊。”

    “媽媽，你為什麼吃那麼多藥？”“吃了藥，就不疼啦呀。”

    在法國的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很多人，我會夢到媽媽，會夢到顧蕾，會夢到冷凌風……

    經常半夜起來抽根菸才睡的安穩，我開始喜歡酒吧，喜歡嘈雜的音樂，喜歡和別人拼酒量，我總是能贏，因為我是千杯不倒啊！

    我也迷戀上了煙，酒不能讓我醉，煙卻可以給我熟悉的感覺，總是能讓我以為自己還是那個留著學生頭，穿著洗的發白的校服，素面朝天跟在冷凌風身後追打的小姑娘。

    從別人那聽說冷凌風在到處找我，後來聽說伍好考上了A大，顧蕾復讀一年也考了過去，再後來聽說冷凌風終於兜兜轉轉跟顧蕾在一起啦。

    我呢？我還是孤身一人，來到法國後，我沒有再和爸爸聯絡，就只能靠自己在酒吧賣酒養活自己，只能住地下室，只能買快過期的打折食品。

    現實慢慢的治好了我的矯情，只是我的煙癮越來越大，每晚只能靠喝安眠藥才睡的著，那時我才知道媽媽大把大把吃的原來是安眠藥，而我，不知道會不會也變成那樣。

    有次酒吧裡來了個華僑，他驚訝的看著我說，如果不是我自己說是中國人，他真的以為我是貧民窟的菲律賓小姑娘，瘦的能被風吹走。

    他後來問我，既然這麼辛苦，為什麼不回中國？我只是笑笑，沒有回答他。

    後來我還是回國了，想了很久也沒有決定去哪裏，於是就索性全國各地的流浪，我去過神秘的布達拉宮，去過荒無人煙的撒哈拉大沙漠，爬過最陡的華山......

    最後我選擇留在了美如畫的江南，在那個小鎮我找了個茶館打工，白天聽著她們吟唱動人的故事，伴著茶香，有時候我會恍惚覺得自己土生土長在這裏，那些過往彷彿都是臺上的一齣戲而已，戲演完了，人也就散了。

    在這裏他們都叫我不倒妹，因為我每晚都在酒吧和別人拼酒量，從沒遇到過對手，時間久了，蒲馬玲這個名字也沒人記得了。

    世界真的很小，小到我躲在哪裏都躲不掉過去，我遇到了當年暗戀我的隔壁班草。

    他驚訝的問我，怎麼會在這個偏僻的小鎮，還問我是不是跟冷凌風在一起。當我告訴他，我跟冷凌風只是普通朋友時，他非常震驚的告訴我，當年冷凌風發現他喜歡我，就警告他離我遠點，可他不當一回事，偷偷摸摸的準備跟我告白時被冷凌風狠狠打了一頓。

    怪不得當時我們去探病時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他說還有很多喜歡我的男生都被冷凌風恐嚇過，所以他一直以為我最後一定跟冷凌風在一起啦

    “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還有，謝謝當年你送我的一個月早點。”

    “一個月？你是不是記錯了，當年我只送了一天就被冷凌風警告離你遠點，我就再沒送過啦。”

    原來，我們都有沒說出口的秘密，當年他受傷的時候我去了他們家，沒想到見到了他的媽媽，他的媽媽是個保養的很好的女人，她告訴我伍冷凌風爲了一個女生堅決不去美國留學，手機裡存著我的照片，所以她認識我，我們做了個交易，她希望我能永遠離開冷凌風，而我唯一的條件是不要告訴他關於我離開的事。

    “蒲馬玲，原來你躲在這裏，你要躲一輩子嗎？”

    “顧蕾？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只是想告訴你，冷凌風......走了。”

    “你在說什麼呢？走了？他去哪關我什麼事？你們不是在一起嗎，他走你怎麼不走！你來找我做什麼？為什麼要來告訴我？我不想知道！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她的話摧毀了我心底最後的防線。

    “你冷靜一點！”她打了我一巴掌！我從來沒見過顧蕾發脾氣，她對所有事情永遠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會走，我只是想讓你回去見他最後一眼，我才放心。”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的眼淚。

    顧蕾說的最後一眼，我還是沒有見到，等我回去的時候他已經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