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柯峰一同把女孩兒送回家，調查時便知她家困難，可看到她們住的房子我還是微微愣了愣。

    還是八十年代的青磚瓦房，房子已經出現了裂痕，甚至有些傾斜的很緊，只見傾斜的一邊被幾個木頭抵著，可那幾根木頭又能撐住搖搖欲墜的房子幾時呢？

    女孩進了房間就跑到臥室中，她極力的護著床上八歲大的女孩兒，女孩兒睡的很沉，小臉清瘦的泛著微微的黃，看樣子便是營養不足的樣子。

    另一邊的房間裡睡著七十多歲的老人，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角還掛著淚，相必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兒。

    就在這時，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推門而入，老太太皺了皺眉，還是支著身子爬了起來。

    男人回來就朝大廳四仰八叉的一趟，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打呼聲。

    老太太住著拐走出來，看到兒子是無奈的嘆氣，“我是造了什麼孽，生了你這麼個兒子，還有了那麼個不知廉恥的孫女，造孽呀！”

    她說的孫女應該就是死去的女孩兒吧！只是她聽到這話神色淡淡的，只一心坐在床頭打量著妹妹。

    我們就這樣陪了她一夜，天亮我們才走的，村口已經有婦人起來下地幹活了。

    就聽見兩個中年女人竊竊私語，“聽說小霞的魂魄回來鬧了，昨天還嚇尿了老光棍大李。”

    另一個婦人不屑，“他是活該，打完大的主意，指不定又打小的了，人家小玲才八歲，簡直禽獸不如。”

    “就是，也是小霞被打死了，否則他偷雞摸狗弄的那點錢還夠他玩兒幾次。”

    “哼！說來那小霞還真是個賤痞子，聽說村頭劉老的床她都爬過。”

    “有什麼奇怪的，劉老頭也是看著正經，聽說當老師時就禍害過不少姑娘，像小霞這樣幾十塊就能得的便宜他怎麼會不佔？”

    “要我說東子把這個禍害打死算是打對了，省的我們家的那位還老惦記，我就不明白了，就這種萬人騎的玩意兒，他們男人怎麼還樂此不疲的往上撲呢？”

    “還不是人家夠嫩，夠浪，你呀！還是不瞭解男人。”

    說著兩個婦人嬉笑著離開了，而我也再也邁不開步子了，她們口中的小霞竟然是個不良少女？而且她們都覺得她死了活該？

    可是我看到的明明是一身戾氣，憑著最後的力氣也要跑回來保護妹妹的孩子，她真的有那麼不堪嗎？

    還是這個世界，太黑暗了？

    ……

    白天的酒館是冷清的，晝夜已經不見人了，房間裡妍妍還在等我，她看我悶悶不樂的，便道：“怎麼，又看到見不慣的了？”她總是能輕易的看穿我的心事兒，也是在這個酒館也就我們兩個人可以敞開心扉的說自己的心事兒了。

    我沒有隱瞞，只無力的點點頭，道：“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就有那麼讓人見不慣的人，和見不慣的事兒呢？”

    “習慣就好。”妍妍淡淡的，她看了千年了，這些自然是早就看過的了，這人類的世界，也是看著看著就慣了的。

    索性閒著，我便問她，“你真的對前世的事兒，釋然了嗎？”看她這幾天好像開朗了許多，相必也不會忌諱了。

    她也不閃躲，臉上蘊這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說：“以前只覺得他是那個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我就想要付出一切的待他好，想要報答他的好，而最後的不顧一切也是真的不願拖累他，可是不曾想這樣的付出，竟也讓他痴迷幾世。”

    那時候的男人不善言辭，每天總是忙忙碌碌的，她能為他做的就是儘量的把家收拾好，剛開始他對她還是淡淡的，可能也是因為她母親的多方為難，後來他看到了她的好，也看到了她和她母親根本不同，他臉上開始顯現了笑容。

    她才知道，他笑起來的樣子竟然也可以那麼溫暖，那麼好看，生日那天他特地買了一個銀釵送與她，他有些笨拙的給她帶上，他看著她的眼睛是發光的。

    也許是那一刻她纔開始真正的接受了他，沒有畏懼，沒有敷衍，她想和他一直過下去，她的人生好像多了一道光線。

    “那麼，這些年，你可曾真的放下過他？”

    妍妍垂了垂眸，她從床頭的木盒裏拿出那枚銀釵，它一直陪著她，每次她覺得無助的時候，她都會把它捧在手裏，就好像那個人始終拉著她的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