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他們發生了什麼事麼，和公司鬧得不愉快？”

    “誰說的？前天少奶奶你們大婚，他們都來的，還跟六少表忠心，說生是六少的人，死是六少的鬼，這才幾天，人也沒了，鬼也沒了。”

    我聽懂了，不過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我也沒辦法。

    我掛了電話，看著伽。

    “聽懂了沒有？”

    他點點頭：“有逃兵了。”

    呃，意思差不離吧，不過沒那麼嚴重。

    自從伽變成葉般若之後，我還沒跟他聊過以後到底要怎麼辦。

    他一個人自斟自飲，看上去愜意地很。

    不過他不太喜歡白葡萄酒的味道：“一點酒味都沒有。”

    “宋朝沒有葡萄酒麼，不是有那句詩麼，葡萄美酒夜光杯。唐朝在宋朝的前面的，唐朝都有葡萄酒了，宋朝豈會沒有？”

    “有的，還有荔枝酒，她極愛喝。”

    她？莫不是說的便是宋朝的我？

    看來還是沒把我們當做一個人，不過他的語氣中，少了仇恨和憤怒，多了些溫和。

    我想，冥王伽大概是慢慢地將仇恨和誤會給放下了，不然也不會此刻和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我估計他一樣都聽不懂，但是他居然插話了。

    “我知道，就是那個扁扁的鐵板裡會說話會動的那些東西。”

    不賴，腦子轉的蠻快，想必以後上手起來也很容易。

    “你以後，要做老陸做的事情，所以這些事情你得趕快上手。對了，你會寫簡化字麼？”

    “我可以學。”

    是啊，義大利語一天就能學會，還有什麼難倒他。

    我熱情洋溢地請他吃彩虹蛋糕，他表示出不屑一顧的樣子來。

    “我記得，那時候將軍府有波斯進貢的軟餅，娘很愛吃，這個比那個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我是無意提到將軍府提到夫人的，但是說出來我就後悔了，抬頭看伽的臉色，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過去的漫長歲月中。

    我知道，將軍府滿門抄斬，是他最痛的記憶。

    我不說話了，不想讓他把我扔出去，我最好閉嘴。

    他好容易跟我說了兩句話，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吃飽了，我們散步回去。

    其實很不幸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回酒店的路，他居然認得，一路帶我回去。

    忽然某個瞬間，我有種錯覺，我也可以依靠伽的，跟我曾經依靠老陸一樣。

    他沒有食言，把房間讓給我睡，終於又睡回大床了，我很高興，在床上滾來滾去。

    夜裏上廁所的時候，我從門縫裏往外偷瞄，他還沒睡，坐在沙發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側影，被燈光投射在光亮的地板上。

    我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因為那個地宮裏寂寥的冥王伽，居然有了自己的影子。

    威尼斯的行程是三天，到威尼斯第三天的時候，伽居然跟我一起出去逛逛了。

    那些著名名勝當然要去一遍，我們去嘆息橋，雖然不知道它為何嘆息，什麼時候嘆息，但是因為風景夠美麗，所以還是不虛此行的。

    葉般若給我們安排的第二個地方就是去羅馬，然後是弗洛倫薩，我們足足在義大利玩了三個星期。

    雖然和這個冰棒一起旅遊一直疙疙瘩瘩，他很難伺候，也總是板著冰塊臉，但是這次行程是老陸給我安排的，所以我每個地方都要去一邊，絕不辜負他對我的心意。

    我用任何方式來緬懷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忽然回來，攬著我的肩膀喊我蜜糖。

    以前總嫌他噁心肉麻，現在，我恨不得他一天叫我一百遍蜜糖。

    也總好過冥王伽喊我喂。

    他從不叫我名字，就叫我喂，我反抗了幾次都無效。

    回國的前一天，我去瘋狂購物，雖然他對我用一張小小的黑色的卡能換來這麼多的東西很好奇，但是沒有問我。

    我給每一個人都買了禮物，包括張子萌她們，雖然我們鬧翻了，但是我們曾經是好朋友。

    禮物裝了六個大箱子，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代購，給了酒店的服務員小費讓他幫我去機場託運，給了數字很可觀的小費，他很樂意地去了。

    時隔三個星期，我們回到了葉家。

    回來的一路撒很，我都給他惡補葉家的人物關係，不過他商場上的朋友或敵人我就無能為力了。

    好在，三個星期的生活，他對現代生活已經習慣了。

    能夠熟練地接電話，看電腦，看電視，還會看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