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半山腰，在林子裡，一眼就看到了千年以前的我。

    “你穿古裝也很好看哎！”葉般若這個時候還在說笑話，我真是蠻佩服他的。

    我走過去，葉般若留在林邊。

    千年以前的我，永遠倚著樹站著，彷彿永不知道累，她明知道冥王伽是不會到這裏來的，他現在正在陰間的地宮裏煉丹復活他的將士。

    我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她轉過頭來看到了我，笑了。

    我從來不知道我自己，笑起來這麼美，彷彿此刻的天都亮了，樹上都開滿了花朵一樣。

    “怎麼又來了？”

    “蒲馬玲。”叫我自己的名字，有些怪異，我嗓子發緊，她看出我的慌張。

    “發生了什麼事？”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離我們不遠的葉般若，她也看到了他，彷彿一眼不夠，看了好幾眼。

    “怎麼把他也帶來了，這娘娘山幽靈多，鬼魂多，陰氣太重，帶他下山罷，不用帶給我看的。”

    “他，能見著鬼了。”我小聲說，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能見鬼？”

    “不僅能見到鬼，他的心，不見了。”

    她身體晃了晃，扶著樹幹才能站穩。

    “心不見了？”她喃喃地重複我的話。

    我無助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為什麼葉般若的心會消失不見。

    她沉默了一會，便向葉般若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將臉貼在了葉般若的胸口。

    這本來是一個美輪美奐的畫面，我應該感動哭泣，可是此刻我的心亂的不能自己。

    我期待千年之前的我能夠給我一個答案，或者給我們指一條路，讓我們有個方向。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她就這樣靠在葉般若的胸膛上好久，好久。

    葉般若點點頭：“記起來了。”

    “嗯，你會記得上一世的事情，就像上一世的你，會記得上上一世的事情，所以追根溯源，都會找的到。”她將手輕輕放在葉般若的肩膀上，推了他一下：“去吧，不要總是逗留在這裏！”

    她的話有魔力，葉般若格外聽話，牽著我的手下了山。

    “你還記得你上輩子怎麼死的？”一邊下山我一邊問他。

    “自刎。”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我打了個哆嗦，那該有多疼？

    我記得，上一世的我投井自殺了，就是爲了讓葉般若活下去，誰知道知道了我的死訊的他，也跟著自殺了。

    所以兜兜轉轉，我們的命運怎樣都無法改變。

    “你幹嘛要自殺，這麼笨？”

    “你九世都是自殺的呃，還說我？”

    我無言以對，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要先找到他所有的分身。

    “人死了要麼去輪迴，要麼變成鬼魂，為什麼我又去輪迴了，還有鬼魂在世間？”

    “我們和別人不同，別人沒有分身，我們有，你想象如果一個人每一世都有分身在這個世界上，那這世界該多擠？”

    “鬼本來就比人多，但是他們不佔地方。”

    “你能不能想起來，你在什麼地方自刎的？”

    “葉家僅的家。”

    就是督軍的大宅，一百年前的事情，現在那個大宅在哪裏？

    “是在這個城市麼，你還有印象督軍的大宅現在是我們城市的哪裏？”

    他略一琢磨：“顧梅香的家。”

    顧梅香的家？我驚了一下，不過很快也想通了，葉般若上輩子雖然姓葉，但是卻不是督軍的親生兒子，葉家僅纔是，所以督軍的家這輩子是顧梅香的家也不足為奇。

    所以，葉般若上一世的分身會在顧梅香的家裏麼？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去找顧梅香。”

    顧梅香的家，是他和顏汐月一起住的那個地方，很大的莊園，怪不得我每次去顧梅香的家裏，總覺得有些熟悉感，原來那是一百年前的督軍府。

    去之前我給顧梅香打了電話，當然不能說真話，就說我和葉般若晚上睡不著來找他聊聊。

    顧梅香對我的到來表示了歡迎：“葉般若就不必一起同來了，他可以先回去，聊完之後我會送你回去。”

    葉般若翻了個大白眼，掛了電話我們就趕到了顧梅香的家。

    本來是準備我們在園子裡走一圈，找一找葉般若的分身會在哪裏，但是沒想到顧梅香居然在他家大鐵門外迎接我們，當然是只迎接我一個人。

    “這麼晚跑來，如果想要聊天，電話裡說也行。”顧梅香給我撐著傘，將一條羊毛圍巾披在我的肩膀上。

    顧梅香一直很妥貼，想的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