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們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辦？”卡姆用他深邃的藍眸一閃一閃的看著維多利亞，彷彿只要維多利亞說一個不字，他就可以哭出來給她看一樣。

    維多利亞面色一頓，她完全忘記了這件事，她收下了卡姆的戒指也就算是答應他了，但是一提到婚禮，又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裏是任務世界，她不可能回以真正的感情，不是她足夠冷血，而是她太注重自己的感情了，離開的時候那份感情不是說能收回就能收回的。

    “親愛的，你不會忘記了吧？”卡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卡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總覺得自己太過自私，爲了讓莫莫能有感受到父愛去耽誤一個用情至深的男人，而且他一定很愛真正的維多利亞吧。

    卡姆急忙牽起她的手，“親愛的，就當是爲了完成我一個心願好了，我不會要求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好不好？”

    她點頭預設了，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卡姆既然愛的是維多利亞，那就把維多利亞給他好了，只不過當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而已。

    他看著她點頭了，終於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笑了起來。

    他是知道維多利亞沒有愛上自己的，不過自己還有一生的時間讓他達成所願，總會成功的不是嗎？

    如果她永遠都愛不上自己怎麼辦？卡姆曾這樣問過自己。

    那又怎麼樣，除了他你還會愛上別的女人嗎？卡姆也曾這樣回答自己。

    他知道自己陷入一個叫維多利亞的深淵，永遠都爬不出來。

    “媽咪，寶寶最喜歡卡姆叔叔了，寶寶要當花童。”莫莫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抱著維多利亞的腿說。

    他就像是他們兩的孩子一樣，在他們做一些決定的時候像催化劑一樣起到促進作用。

    莫莫是真的很喜歡卡姆，他看到卡姆保護母親的時候就認定這個男人做自己的爸爸了，他只是潛意識裏想多一個人來保護媽咪，就好像她真的會遭遇什麼不測一樣。

    卡姆把母子倆圈在懷裏，在維多利亞的耳邊悄聲說：“謝謝你願意達成我的心願。”

    維多利亞身體一僵，她總覺得卡姆似乎知道什麼似的，卻理智的不去深想，卡姆是個成年人了，就算是以後會後悔也還來得及。

    卡姆看著維多利亞眼神轉動，就知道她又在想什麼了，他輕輕的攬住她的肩，“親愛的維多利亞，謝謝你尊重我的選擇。”

    “維多利亞！”賈斯汀從單人床上一躍而起，冷汗連連。

    他做了一個夢讓他心驚肉跳。

    夢裏自己如同這次一樣做了那件事，但不同的是他成功了，他成爲了冰國的大功臣，他完成了自己的心願。

    因為他的作為而受到冤枉的維多利亞卻失去了自由。

    莫莫知道自己的母親被他所害，去找他的時候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個孩子用堅毅的眼神向他陳述自己一定會報復的這個事實。

    維多利亞被判刑期五年，在她入獄第三年時，被分到一起的室友打死不治身亡。

    他知道是誰做的，還能有誰呢，如果維多利亞翻了案，將會有很多人因此被揪出來，那些人怎麼可能放過維多利亞，只有她死了，一切纔是真正的結束。

    莫莫那個孩子聽到這個訊息幾乎崩潰了，他用通紅的眼睛怒視著他，問他為什麼這樣對他的母親。

    他卻淡然地回答：她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現在她沒有用了自然有人銷燬。

    他當時是多麼的冷酷無情，又是多麼的高高在上啊！

    他知道自己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但是第一次從旁觀的角度來看，卻覺得有些殘忍了，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如果再委婉一些就好了。

    莫莫後來向他屈服了，他不再時時念著自己的母親，不再時時念著要向他報復。他和他一起去了冰國成爲了真正的冰國人。

    甚至和他一樣，成爲了一個優秀的間諜，讓他幾乎忘記了他曾經用怎樣仇視的目光看著自己，讓他放鬆了一切警惕。

    莫莫最後用冰冷無情的木倉指向自己的時候，他不敢相信的看像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臉。

    他像自己一樣冷酷無情，一樣殘忍淡漠。

    “為什麼？”他問。

    莫莫大笑著回答他，“因為你殺了我最愛的人啊，你永遠不知道在你不在家的時候只有媽咪陪伴我，只有媽咪會無私忘我的為我著想，只有那個人纔會給我那樣的溫暖！”

    “可你為什麼要奪走我唯一的溫暖！為什麼？！”他詰問。

    “就因為你那可笑的工作嗎？一個靠女人才能撐起來的間諜？”他嘲笑。

    “還是因為冰國的荒唐無恥？”

    “啊？！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甚至嗚嗚的哭了起來，就像當初那個找不到媽媽的孩子。

    “你為什麼殺了她？”

    賈斯汀第一次面對如果濃厚的情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在他眼裏一切都是可利用的，卻沒有想到在莫莫的眼裏那個女人勝過了一切。

    “不是我……”他囁嚅的說。

    “不是你？”莫莫用利劍一樣的目光看向他，“不是你動的手嗎？如果不是你選擇了媽媽，她怎麼會一步步掉入冰國的陷阱！沒有你，她會活的好好的！”

    賈斯汀無法反駁這句話，的確像莫莫所說的，沒有他維多利亞一定會生活的更好，她的成就甚至會比現在更高。

    可是在他夜夜都夢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在總是習慣的想要和那個女人說些什麼的時候，在眼前甚至出現幻覺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

    他已經後悔了！

    可是後悔已經無力挽回一切，他只有盡力幫助莫莫，他其實對這個孩子感情不深，只是看到他像他母親一樣薄薄的嘴唇時就覺得應該幫助他。

    他已經無法在像自己預期的那樣，去花花世界逍遙度日了，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覺，渾渾混混的熬著第一天。

    他曾問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這件事？為什麼要在維多利亞死後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

    沒有一個合適的答案，他覺得這也許就是報應，以前他從未覺得利用一個人的感情有什麼不對，因為那感情對他來說是虛幻的。

    而現在當他體會到那種刻骨之痛時，才知道被人揹叛感情會是怎樣的痛苦，想要自己做過的事，越發無法面對以往的自己。

    “對不起，我……”他嗓子幹嗓的如同沙漠上開裂的縫隙沙沙作響。

    莫莫冷然的看著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他是在裝可憐嗎？以前他何時向他道過歉，就連母親死的時候自己去問他也不過得到了他冷淡的三言兩語。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不過是從來沒有愛過媽媽罷了！”莫莫厲聲道，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母親從未嫁給這個男人，就算自己不會出生也沒有關係。

    賈斯汀像被踩了痛腳，“不，莫莫，我愛她……我愛她！”

    莫莫像是看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別開眼道：“這可真諷刺！”

    “是啊……”賈斯汀用已經沒有那般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和她唯一的孩子，“真諷刺啊，為什麼我這麼晚才發現。”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賈斯汀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始終找不到答案。

    他知道如果找不到這個答案他就再也無法振作了，可是他又在心裏恥笑自己，無法振作就無法振作吧，反正只是個害人的東西。

    就連賈斯汀自己，都無法再面對那些過往。

    “哈哈哈哈！”莫莫大笑起來，他收起那冰冷的武器，有時候用感情殺人可比木倉有用多了。

    賈斯汀本來等待著自己的死亡，他是希望有人能夠結束自己這殘破的生命的，可是他失望了，他看到莫莫再也不屑於看自己一眼。

    “好自為之吧，親愛的爸爸，你將會永遠活在這種悔恨之中直到死去，這就是上帝對你的懲罰！”

    莫莫的身影消失之後，他繼續伏在床上喝那濃烈至極的酒，無法言鬱心中的苦澀。

    “這就是不尊重感情的懲罰嗎？”賈斯汀喃喃道。

    這個夢這樣的真實，讓他幾乎以為是曾經發生過的。

    他覺得這個夢就像是一個預示，就算自己達成所願，也不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相比夢裏的情狀，還不如現在感到安心。

    他絕對無法想到，自己原來那麼在意維多利亞，維多利亞這個女人到底和別的女人有哪裏不一樣呢？

    特別在哪裏呢？他捫心自問。

    他是一個花花公子，從來沒有一個人在他身邊超過一個月，而維多利亞則整整和他生活了七年，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就算爲了任務，他又何必非要和維多利亞結婚，那些女人就算是嫁與他人，不一樣會受他的擺佈嗎？

    “怪不得，我能和她生活整整七年，怪不得，在做任務的時候，甚至允許任務目標為自己生了一個孩子，怪不得……”

    他無法在忽視那種切實的心痛，淚水沾溼了枕頭，眼睛直愣愣如同木偶一樣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