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莊容思VS流浪畫家一
又完成了一個世界,欒九鳳沒有了那種茫然若失的感覺,她第一次對任務世界期待起來。
想到在以後的世界裏,她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擁有了一個無條件包容自己的人,她就覺得漫長的生命沒有那般難過了。
她享受得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看著上面的流蘇隨風飄動,就像她一直飄泊的心有了歸處般又停止了晃動隨風而靜止下來。
不知道下一個任務會是什麼樣的呢?
她思索著,一邊帶著不自知的微笑給自己倒上一杯靈果汁。
“不愧是靈是榨成的,真是沁人心脾!”她感嘆道。
在神界生活的幾千年時光裡,她收集了很多小玩意,吃喝二物更是不勝枚舉。
叮鈴鈴……
一陣風鈴聲響動由門口傳來,在昭示著又一位任務者來了。
一位身著白色職業中裙和裸色高跟鞋的女子出現在欒九鳳面前。
“您好,請問您是欒小姐嗎?”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親切,讓人覺得與這樣的人相處一定很舒服。
欒九鳳嚥下剛喝下的果汁,好心情得給對方倒了一杯後才道:“沒錯,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說來聽聽。”
接過她遞來的果汁,莊容思展顏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的名字叫莊容思,是做畫展銷售的,負責銷售一些知名畫家的畫作。”她緩緩道,頗有要長談的架勢。
欒九鳳看著她不疾不徐的樣子,繼續躺在床上等她接著往下說。
莊容思看著她慵懶的模樣,覺得就像自己曾經看過的一種貓,優雅高貴而懶散,卻不會讓人覺得她沒有禮貌。有一種氣質反而讓人覺得她賞心悅目。
“在一次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流浪畫家何空谷,他一身衣服髒兮兮的,頭髮也不知道幾天沒有洗了結成了縷,看起來就像個流浪漢。”她的話語裡讓欒九鳳聽到了笑意。
顯然她只是對何空谷感到好笑,卻並不是嘲笑,讓段記憶至今還能讓她想笑可見那時給她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
“他餓得快沒力氣了,還拿著手裏的畫讓我買,他的畫作那裏還有些稚嫩,倒不是說他的畫技不好,只是還缺少了一樣畫家很重要的東西:靈氣。他的畫作技巧有餘靈氣不足。”
她陷入了回憶之中,讓欒九鳳的腦海中也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那有些髒的流浪畫家拉住莊容思讓她看自己的畫作,那時一定是她心裏最美好的回憶吧。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發展,讓這對明明極有共同語言的兩人走向了不可改變的殊途?
欒九鳳無法想到,莊容思年起來就是一個有些精明身上卻又帶著一種濃郁藝術氣質的女性,做為畫作銷售實在再適合不過了。
“我卻從他的畫裡看到了一位畫家的潛力,以我的從業經驗來看,有的畫家就如同為藝術而生的一樣,他們不用如何努力只要他們想就能成為大畫家,而有的畫家卻是在苦熬多年纔在某個契機下突然開竅,自此一通百通,也會成為大畫家。”
她的笑帶著得意,“何空谷就是這樣一位極有潛力的畫家,那真是一個最美好的相遇,他懷揣著夢想,我看到了一位即將崛起的畫家。”
“我是一個惜才的人,讓他住到了我租住的客廳裡,給他練畫的工具,能看到一位知名畫家的崛起,我覺得這很值得。”
她的笑裡變得自嘲起來,“在一個月後,我們相愛了,他就像一個單純的孩子一樣渴求著我的關懷,他的眼裏除了藝術就是我,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許是因為愛情的滋潤,他的畫作越來越充滿靈氣,越來越脫俗,他果然如我所想一樣,成爲了一名厲害的畫家。”
“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作畫上,眼裏只有畫畫,這沒有什麼畢竟一位偉大的藝術家都有廢寢忘食的時候。”
她的話裡嘲諷之意十足,涌現出濃濃的怨氣,欒九鳳知她嘴裏說著不在意,又豈會真的不在意自已男朋友的無視。
“後來一段時間他似乎限入了瓶頸期,開始急躁不安起來,每天都吃不下睡不著,直到後來,他的靈感又如同泉涌,甚至比之前還要氾濫。”
她哈哈大笑起來,“您知道我那時有多麼為他感到開心嗎?比我自己拿到了豐厚的酬勞還要開心!”
“直到我知道他的靈感從何而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再也不復一開始的平靜,可見此事給她帶來多麼大的傷害。
她突然消了聲,直到欒九鳳幾乎要開口相問時才幽幽道:“他的靈感,一直都是女人……開始是我,後來是別人……”
她恢復了平淡的聲音,彷彿風才抓狂的人不是她一樣,淡淡道:“我在家裏看到他和一個女人滾在一起,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自然。”
“我質問他,他卻只道那是他為藝術所做的犧牲,我應該理解他。”她低下頭去,欒九鳳看不到她是不是哭了。
“在他心裏這個犧牲真的很大,能夠抵消我為他做的一切。”她抬起通紅的眼睛,裡面是無法釋懷的恨意。
“我多方奔走才換來他第一次畫展的機會,沒有我他只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家,他怎麼可能會打理這些俗物!畫畫好的人很多,能有機會開畫展的又有幾人?”
她恨恨道,看到欒九鳳看著自己,這才收斂了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繼續說。
“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買的,怕他懶得打扮自己就亂穿,還都搭配成套讓他可以直接穿。”
“他不喜歡理髮店,每次頭髮長長都是我給他理的,我一個做銷售的怎麼會理髮,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年夏天我有空就到理髮店去幫忙,才從店長那裏得到學習的機會。”
“怕他在外面吃飯不乾淨,每天我都提早做好中午飯放到冰箱裏,他吃的時候微波一下就可以了。”
這……欒九鳳心裏有些無奈,她這是何必,把一個好好的男人寵成了廢人,自己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這些他全部沒有看到。”她自己做了一個總結。
“其實我已經知道,他或許錯在不在意別人的付出,我自己又何嘗在意過自己的人出呢?”
她有些頹然道:“若是從一開始,我就讓他知道什麼是付出,或者不是一味得付出,也許我們也不會變成這樣吧!”
“他就像是一個從未長大的孩子,可以爲了藝術離開父母,自然也可以爲了藝術離開我,在他的生命之中,沒有藝術就好像沒有全部,或許在他眼裏我只是因為能夠幫助他的藝術才存在的吧。”
她看著欒九鳳,那裏有無盡的滄桑。
“愛上一個孩子,你一定很辛苦吧!”欒九鳳同情道。
莊容思看著她那如同洋娃娃一樣美麗的容顏,突然覺得受到了一絲安慰,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樣一句話:愛上一個孩子,你一定很辛苦吧!
所有人都覺得藝術家就應該豪放不羈,從沒有想到做為藝術家背後的女人,她付出了多少。
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藝術家身上的閃光點,似乎這些閃光點就能掩蓋住他們所有的錯誤一樣。
“謝謝你,九鳳,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只是想發泄一下不然我恐怕自已會崩潰。”她不好意思道。
欒九鳳理解得點點頭,太久的壓抑會造成心理創傷,能說出來就是一件好事。
“我最無法接受得不是他的欺騙和他的移情別戀,也不是他為藝術無所不用其極。”
她的眼睛裏沒有了怒,沒有了怨,只有深深的茫然和不解,“而是彷彿他做的一切都理所當然,我沒有得到道歉,只得到一句‘爲了藝術’的解釋,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點。”
“他最終還是離開了,畫完了最後一筆,那是我的一張畫像,留下那張畫後他徹底離開了我。”
“來的時候沒有預兆,走的時候也沒有預兆,這場相遇真藝術呵。”她的聲音裏帶著顫抖,顯然被這種不告而別的作法傷得不輕。
欒九鳳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她的堅持,做為一個受害方要一個道歉並不為過,只是何空谷卻似乎不明白這一點,也可能他只是不在乎。
不在乎一個為他傾盡所有去幫助他的女人,不在乎一個為他虛寒問暖極致關心他的女人,不在乎一個只會付出從來都不知道索取的女人。
欒九鳳見過很多人,這樣的人也是有的,她自然不會像莊容思那樣迷茫。
在那種男人的心裏,或許重要的是藝術,然而更重要的永遠都是自已。
他只是自私罷了。
卻傷害了一個為情不顧一切的莊容思,連一個像樣的道歉都沒有。
“那麼,你想要我如何去做?”欒九鳳問。
莊容思一時陷入迷茫,她想要如何做呢?
讓何空谷一無所有?
讓何空谷永遠迷戀自已?
……
不!都不是。
“我只要過好自已的生活,不再管何空谷的事情,他是好是壞與我再不相干。”她平靜道。
最好的報復,就是冷漠。
欒九鳳突然想到這麼一句話,她笑著點了頭,這個任務很簡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