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其華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特別沒有底氣，都已經當了昏君了，又哪裏來的顧全大局呢？

    冥夜轉過頭看向芍其華，只見她滿眼擔心，搖了搖頭，“我沒事，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還是……”

    “還是覺得失望了，是不是？”冥夜未說出口的話，她接了上去。

    芍其華又挪了挪，挪到冥夜身邊抱住他，安慰道：“其實我知道你想過所有的可能，也包括這個結果。”

    “也知道你其實有了心裏準備，只是你還是忍不住難過了。”

    “冥夜，在我面前，你不用那麼堅強的！我願意和你分享，也願意和你承擔！”

    “他是你的父親，你會寒心，會難過，會失望，這些都是正常的！”

    “冥夜，你也是人，你也有感情！不可能無堅不摧，所以我明白！”

    “他當了昏君，不僅僅是爲了紅顏一笑，還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在東凌，無論對於誰來說，祁氏的勢力太大了。殺了祁強，祁氏必反無疑。不殺他，祁氏可能還會平靜一段時間。”

    “他也許就是爲了那個位置，所以留了祁強的性命。也許是爲了你，留了祁強的性命！”

    “無論是哪一種，我們都必須明白，現在的你和祁氏硬碰硬，很有可能兩敗俱傷。所以，不值得！”

    冥夜抱住芍其華，將臉埋在芍其華的肩窩，悶著聲音道：“丫頭，我知道！”

    “可是我還是失望了，他一是爲了天下，二是爲了祁後，我明白，他只能這麼選！”

    “可是……無論是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後，為什麼他眼裏都只有權力。”

    “我開始在想，母親當年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我不奢望他是個好父親，但是我希望他是一個好君王！可他……對我而言，都不是！”

    芍其華心疼不已，拍著冥夜的背，揉著聲音道：“可是他阻止了一場戰亂，不是嗎？”

    “無論是爲了自己的利益，還是爲了黎民百姓，又或者是爲了祁後，他都避免了一場血流成河的戰爭。”

    “冥夜，他不配做你的父親是真的。他貪圖享樂，愛慕榮華，甚至背信棄義……但是他終究沒負了這天下！”

    “你要相信，他不是明君，但他真的是個智者。他或許沒有赤子之心，但是他知道趨吉避凶，這對百姓而言，何嘗不是好事呢？”

    冥夜就那麼抱著芍其華，不言不語，開始思考芍其華的話。

    過了許久，他依舊不語，芍其華有些擔心了，忍不住喊了一句：“冥夜？”

    冥夜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然後低著聲音道：“我知道，我沒事，讓我抱一會兒！”

    芍其華不語，任由他抱著自己。

    他們心裏明白，冥協此番是寒了百姓的心。這止住的戰亂也只是一時而已，可是這一時就得冥夜成長起來。

    芍其華心疼冥夜，這天下，包括他的父親，甚至都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可他……卻要窮極一生，都在為他們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