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看畫眉這身打扮，我其實大概猜到了一個可能。

    “後來，我找了很多苦活累活做，可我妹妹還是不能吃飽穿暖，於是，我把自己給賣了，賣給了舞廳，做了舞女，那個時候，我已經十二了，長得還算水靈，一打扮起來模樣更是可人，很快，沒過幾年，我就成了上海灘百樂門裏熱門的舞女，收入也是日進斗金，爲了讓妹妹過上更加安穩富足的生活，我打算給妹妹買一棟房子，請一些傭人，在安排她去上女子學院……可惜，一切都那群強盜給毀了。”

    聽到這裏，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那群強盜大肆殺戮，舞廳更是成爲了他們的逍遙窟，我們這些舞女，哪裏還能被當成人看？有很多不忍其辱的姐妹要麼自盡，要麼被強盜殺死了，只有我，因為心裏牽掛妹妹，只好迎合著那些畜生，一面被他們糟蹋，還要一面謀算著我們姐妹倆的出路……可是，老天爺卻偏偏讓我撞破了強盜的秘密，讓我知道了，強盜想要在我妹妹的那所學校裡抓一些女學生做生化實驗，那名單上面的名字，正好就有我妹妹的名字，我的支柱徹底崩塌了，我不能忍受，我已經變得這麼骯髒不堪，生不如死了，我的妹妹還要被強盜給毀了，我想要反抗，我想要和強盜同歸於盡……”

    聽她這麼絕望的談起那段遭遇，我也不禁紅了眼眶。

    在那個年代，有多少人活的絕望，活的生不如死，相對我們生在和平年代，要比他們幸福多了。

    我將難受的情緒壓下，看著那張滿面淚痕卻依然煞白到透明的臉：“所以你之前跟我說的，你死前看到了觀眾，還有爆炸畫面，又是怎麼回事？”

    畫眉笑了，笑的釋然：“嗯，我都想起來了，是我，我用錢收買了一些混黑/道的恩客，暗地裏部署了一切，最後，我們真的同歸於盡了，只是，我在爆炸的那一刻，身體被炸碎的那一瞬間，有些害怕罷了……要是萬一強盜們來了新的主事，還是不肯放過我妹妹，非要做那個生化實驗，我不就白死了？呵呵……事實證明，我做對了，我的妹妹，活了下來，還有了這麼健康的子孫……”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很想安慰她一番，但她顯然不需要我的安慰，她看著比我要開心多了。

    “宋姑娘啊……”

    她突然叫我，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感激。

    “做了這麼多年的孤魂野鬼，沒有辦法投胎，也沒辦法進入輪迴，甚至忘記了自己的過往，忘記了為何要留戀在這個世間，直到那天在遊樂場，我看到了宋姑娘，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我就知道，如果是你的話，我一定能找回我自己……”

    遊樂場？她那麼早就開始跟著我了？我的心裏一陣疑惑。

    卻突然發現畫眉的身體，漸漸的從腿的部分開始變成了零零碎碎的碎片，“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