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處在前面的海賊全部都慌了，有第一個開始掉頭往回跑，之後也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現在他們離戚家軍正好是在射程範圍的最邊緣，如果他們不跑，很有可能下一個死的就會是他。

    就算運氣好，也只是暫時的，這些彈藥是不長眼的，一直在最前面，總有被打中的時候。

    吳平早就已經料到，自己的手下在面對困難局面的時候會出現膽小鬼，這樣的事之前已經遇到的多了。

    在他的手下，有一隻五十餘人的督戰隊在山道上站著，就等著有人回頭，殺人立威。

    “後退者斬……”一個穿著日本製式盔甲的海賊，大聲的對自己的同伴喊道。

    不過似乎往回逃的那些海賊，並沒有拿他當回事，還在繼續拿著刀往回跑。

    “殺無赦……”

    督戰隊的海賊一刀將逃跑的海賊給砍翻在地，緊接著又砍翻了第二個。

    幾乎就在同一個瞬間，所有的督戰隊成員都揮刀殺人了，將近六十條人命，這已經足足是剛剛被戚家軍殺掉數量的兩倍。

    往後跑著的那些海賊，看到這些穿著日本武士鎧甲，耀武揚威的同伴，他們的刀都在往下滴血，再不敢繼續往後跑，他們停在了原地。

    “後退者斬，殺無赦……”

    “能夠殺敵人首領者賞銀五十兩。”

    很快督戰隊丟擲了胡蘿蔔加大棒的策略，那些海賊如果繼續往前，還有希望能夠得到五十兩白銀，如果現在往後退，那就只有被督戰隊斬殺一途。

    海賊現在離戚家軍的鳥銃手們，還有著一百多步的距離，他們權衡自己的性命，看來還是往山上進攻，能夠多活幾秒。

    就算戚家軍士卒再怎麼鎮定，也奈何不了對方計程車卒，像發了瘋一樣的往上衝。

    他們手上拿的是鳥銃，不是加特林機關槍，每一次填裝都大概需要一到兩分鐘，就算進行不斷的輪射，也完全無法阻擋對方的進攻。

    海賊悍不畏死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又並不讓人意外。

    戚家軍士卒只能夠繼續往山上撤退，不過這樣的撤退是有序的，沒有出現奔潰的跡象。

    能夠讓戚家軍計程車卒自己往後撤，這也符合那些海賊們的心意，至少總比丟了性命要好，於是就算有後麵的督戰隊大聲訓斥，這些海賊也眼睜睜的看著戚家軍的人馬，安然的撤到了上面的山寨裡。

    有一個楊谷麾下計程車卒，此時手裏拿著長槍，身子有些發抖。

    他從來沒有見過現在這樣的陣仗，對面有可是五千人，這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們這方擁有計程車卒人數。

    他參加了之前面對曾一本的戰鬥，還記得當時，他跟在楊谷身後衝上山，面對著敵人，腦袋裏麵全是蒙的，什麼都不記得。

    最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戰鬥中間還殺了一個人，他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下戰場的。

    但是他記得，戰後他坐下來，才發現自己褲子裡面有一種溼漉漉的感覺，他用手去摸，才發現自己的屁股後面都是屎尿，當時在戰場上應該已經大小便控制不住。

    這次倒是沒有大小便控制不住，但是他感覺到了之前所沒有的那種恐懼感，看著周圍那些拿著長槍嚴陣以待的同伴，他覺得自己有些丟人。

    “第一次上戰場，我是說真正的上戰場。”

    有一隻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隻手厚重而有力。

    不過或許是因為他太過於緊張，忽然被拍了一下，受到了一點驚嚇，差點連長槍都拿不住。

    回頭看，發現跟自己說話的，竟然是作為主將的戚英。

    真是丟人，連將軍都發現自己緊張了，我應該表現的更勇敢一點，他心裏想道。

    “我……我之前有參加過進攻曾一本的戰鬥。”

    想著要勇敢一點，但真正說的時候，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有些緊張對嗎？”

    “這……是的，戚將軍。”

    年輕人還是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緊張。

    “今年多大了？”

    “啊……”

    這個年輕人有些驚訝，戚英竟然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他一開始以為，主將只是會跟自己說你不要緊張云云，他都已經準備好大聲回答，我會好好戰鬥，結果別人問的是自己的年紀。

    其實不只是這個年輕人，連旁邊的那些跟著楊谷計程車卒，也有些好奇，這個接觸不多的戚將軍，為什麼要這麼問？

    “回將軍，我今年已經十九歲了。”

    “十九歲是嗎，讓你上戰場，有些難為你了，我十九歲的時候已經從軍三年。”

    “那將軍，您第一次上戰場害怕過嗎？”小夥子不自覺的問道。

    “大膽，怎麼跟將軍說話呢？”

    楊谷聽那年輕人這樣說，快步走過來，大聲的訓斥。

    “無妨，楊總旗。

    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呀，印象還是很深的，當時面對窮兇極惡的倭寇，我就覺得渾身發熱，腦袋一蒙，就跟著父親往前衝，其他的啥都不記得了。”

    “將軍，我也是腦袋發熱就往前衝，只是……”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

    “只是什麼……”

    “只是那次，小的嚇得大小出來了。”

    “哈哈哈……”周圍的那些士卒們都笑起來。

    “前幾時那次戰鬥，其實我也……只是戰鬥之後，我偷偷到海里去洗了個澡。”一個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是忍到下午才洗的。”另一個青年說道。

    “怪不得，我說怎麼那麼臭，其實我也……”

    “我也嚇尿了”

    “哈哈哈……”這又引來了一陣大笑。

    “其實面對死亡，任何人都很難表現的慷慨激昂，我也是一樣，不過你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些個山賊了，你們是我手下的戰士，是經過了訓練的正規軍。

    之前你們已經經歷過足夠的訓練，只需要將訓練之中的那些內容表現出來，相信自己，依靠和幫助同伴，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你們首先要學會的是戰勝自己的恐懼，等一會戰鬥的時候，我會跟你們在一起，請你們不要害怕，直到我們將海賊擊退為止，因為我們為榮譽而戰，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