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裏，舒緩的音樂抵達了每一個角落，可偏偏就是不能讓傅北的心情平靜下來。

    傅北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他情緒激動，語氣近乎於質問地問傅斯年，說：“為什麼不讓我殺了那個殺人兇手！這樣傅南的仇就可以報了啊！”

    傅斯年冷冷地看著傅北，冷靜地道：“你這樣的行為和殺人兇手有什麼不同！你覺得傅南看到你這樣子為他報仇會覺得很高興？還是說，你只是爲了圖自己的良心？”

    傅斯年知道他這樣冰冷的目光總能夠使傅北冷靜下來。

    好像一下子被戳中了痛點，傅北一下子沉默了。

    氣氛一度降到冰點。

    最後還是傅斯年說話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我是你小叔，聽我的。”

    “我不要。”傅北倔強地說。

    許是一起身，她舔了舔乾裂的唇，說：“我出去等你們。”

    她實在是沒有臉呆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她的心裏充滿著愧疚感。

    許是一疾步離開咖啡店，她靠在咖啡店的門口旁邊的柱子上，整個人思緒飄遠。

    鍾安舟從天而降，出現在她面前。

    許是一被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她一臉警惕地看著鍾安舟，問：“你是誰？”

    許是一打量著鍾安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似地。

    鍾安舟難過地笑了，“我啊，我是……”

    是什麼呢？

    對於現在的許是一來說，自己算是什麼呢？

    鍾安舟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說：“你好，我叫鍾安舟。”

    許是一越看越覺得鍾安舟很臉熟，她遲疑地開口：“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鍾安舟心想，世間最悲傷也莫過於此時了吧。

    “我們……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得知道。”鍾安舟壓制住自己的難過，繼續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許是一覺得這話很荒誕，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這是真的。

    察覺到自己想法的許是一咒罵了一聲，她看著鍾安舟，語氣雖然堅定，可是卻透露著一股不自信，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還能是誰？”

    “看來，你真的忘了。”鍾安舟無力的目光看得許是一覺得很難過。

    雖然許是一覺得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人，可她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種心痛。

    “我見過你。”記憶閃入腦海，許是一往後和鍾安舟拉開距離，警惕地說，“你是那一天在酒吧角落裏的人。”

    “為什麼傅斯年看不見你？”

    許是一忽然覺得很可怕。

    為什麼傅斯年看不見鍾安舟？

    為什麼偏偏她自己就看得見鍾安舟？

    “那是因為他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你和我是，所以我即使以靈魂的形式出現在這裏，你也能夠看到我。”鍾安舟的心都在滴血，他聽見了自己的心流血的聲音，他說。

    許是一沉默著。

    這時候，傅北出來了，他的眼眶紅了一圈，站到許是一面前，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後疾步離開。

    緊跟其後，傅斯年也出來了，但是他並沒有追上去，只是站到許是一的身邊，看著傅北遠去。

    等到傅北離開以後，他纔開口：“你先回家吧，我去辦一些事情。”

    傅斯年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冷，但是許是一還是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傅斯年的話語裡充滿著難過。

    “你沒事吧？”許是一瞥了一眼鍾安舟原先的所在，卻發現鍾安舟已經不在哪裏了，她突然覺得心裏好像丟了一塊兒似地。

    “沒事。”傅斯年看著許是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嘆了一口氣，“傅北今天對你的所在所為是他的不成熟，我作為他的小叔叔……抱歉。”

    “沒關係，其實他已經對我道歉了，而且說起來，也算是我自願呢。”許是一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

    只可惜，今天還是讓K跑了。

    傅斯年出來以後就有一些心不在焉，又加上許是一後來的聲音太小，也沒注意到她說了什麼。

    傅斯年只是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