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風秋雨,夜闌珊
“嘩嘩……嘩嘩……”
不知何時起,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絲透過遮天蔽日的古木枝葉縫隙,滑落到這地上妖國,而後從蚩阜青蔥的竹屋上滾落。
啪!
雨滴打碎在青石板上,襯著夕陽的霞光,唯美絕倫,動人心魄,繼而,一股透心涼的寒氣在竹屋周圍瀰漫開來。
“王寅,這是……”
感受到那仿似要寂滅萬物的寒氣,距離竹屋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一隻紫金松鼠不禁瞳孔一縮,低聲向身旁的白虎問道。
“如果如父親所說那般,這應該是那位前輩在恢復實力。”
這是一隻宛若白金燒鑄而成,通體散發著璀璨銀芒,高達一米有餘,長亦近三米的巨大白虎。
此時,白虎出聲,雖然有所壓制,其聲也宛若驚雷般,攝人心魄,堪比傳說中的獅子吼。若是一個普通人在此,只是白虎正常開聲,就會將之活生生震死。
不過,他身旁的紫金松鼠顯然早已習慣了這些,對於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他只是歪著頭,掏了掏耳朵,甚是輕描淡寫。
“可是恢復實力?有這麼誇張的嗎?”
看著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整個都被冰封起來的竹屋,紫金松鼠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如果吾沒看錯,此人應是散功重修,且現在所修功法較之曾經所習的強上許多倍,如此,方纔會造成現在這般異象。”
不知何時,妖國之主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白虎王寅與紫金松鼠喵喵汪的身旁。
“父親!”
“王叔!”
兩獸神色一正,不敢放肆,恭敬的各叫了一聲。
“那王叔,不知道他此時所修煉的功法和您修煉的《天妖經》相比,哪個品階更高啊?”突然,紫金松鼠似想到了什麼,好奇的出聲問道。
聞言,妖國之主一怔,顯然沒想到紫金松鼠會如此問,遲疑了一會兒後,方纔緩緩開口道:“他的強!”
“哈哈哈,我就知道……什麼?他的強?”紫金松鼠先是一陣大笑,可是笑著笑著見身旁的白虎沒絲毫反應,甚至有些臉色難看,猛覺不對,再一回想,發現竟是自己一開始就想當然了。
剎那間,紫金松鼠宛若吃了死老鼠一般,臉色難看得緊,“那個孤魂野鬼修煉的功法竟然比王叔你的《天妖經》品階還要高?”紫金松鼠還是不死心。
“是的,你看!”妖國之主一臉淡然,對於自己所習功法不如一個孤魂野鬼沒有絲毫波瀾,只是平淡的示意紫金松鼠向竹屋看去。
“看?看什……”
澎!
還未等紫金松鼠說完,一道突如其來的海浪聲便將它剩下的話全遮掩了下去。
不知何時,竹屋竟被黑色的海浪淹沒,驚濤陣陣,一眼看上去,被冰封的竹屋好似沉入了海底一般。
紫金松鼠目瞪口呆,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嚇得說不出話來。
無邊無際的海浪徹底遮蓋了整個地上妖國,一眼望去,所有的一切都被海浪淹沒,彷彿一瞬間地上妖國就成了海底妖國。
看著頭頂根本望不到邊,波濤洶涌,駭浪滔天的黑色瀚海,紫金松鼠嚇得小嘴直接成了o型,而他身旁的白虎也是面色凝重。
澎!澎!澎!
漆黑如墨的海水不斷掀起一陣又一陣巨浪,海嘯連天,宛若世界末日來臨。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譁!
突然,滔天的大河奔涌聲將海浪聲徹底的掩蓋了下去,就在幾獸疑惑哪來的大河聲時,就見一道雄渾浩蕩的黃色長河從虛空中奔涌而出,在無邊無際的黑海中沖刷出一道寬闊的黃色通道,最終,又消失在天際盡頭的虛空中。
“這……這……”紫金松鼠瞠目結舌,指著頭頂浪瀉濤奔,氣貫長虹的黃色長河,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黃泉!”妖國之主亦從容不在,一臉凝重,仰頭看著頭頂咆哮恢宏的黃色長河,一字一頓的凝重道。
即使知道頭頂無邊無際的浩瀚黑海與氣勢洶洶的黃色長河都只是異象,但是,那所散發出的氣息還是讓他忍不住心顫。
雖然河涌浪奔,氣勢磅礴,但是其中的氣息卻蘊有一股魔性,充滿了死氣,影響著人的思緒,讓人一看就不禁心生絕望,詭異莫名。
所幸,這只是蚩阜修煉時不自主散發出來的異象,影響不深,不然這地上妖國很可能除了妖國之主能倖存外,其餘妖獸精怪都會自殺身死,徹底變成一片死域。
然而,妖國之主的慶幸沒有維持多久,就在他話語落下沒多久,一朵朵嬌豔欲滴的火紅花朵無中生有,由虛轉實,在黃色長河兩岸緩緩盛開,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紅花宛若一片火海。
而隨著火紅花朵的綻放,無盡的死氣開始充斥滿整個地上妖國,絕望的魔性氣息也愈加濃厚。
感受著虛空中瀰漫開來的絕望氣息,妖國之主不禁臉色大變,“該死,這是什麼功法,怎麼只是修煉異象就如此駭人聽聞?”
“吼!”
顧不上抱怨與思索,妖國之主一聲咆哮,無上的威嚴迸發,通體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宛若大日,破開無盡死氣。
嘩嘩……嘩嘩
澎……澎……
可是,妖國之主的舉動似是激怒了這些異象,下一刻,就見瀚海擊天,黃泉咆哮,彼岸花曳,一道道恐怖的氣息在虛空中瀰漫,讓人顫慄。
“嘚嘚嘚……”看著頭頂彷彿要滅世一般的景象,紫金松鼠牙齒直打架,毛髮倒豎,小爪子緊緊的抓著旁邊王寅的毛髮,不敢放鬆絲毫。
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初一時興起,讓王叔手下留情,將之帶回妖國,打算日後找機會報復回來的孤魂野鬼竟然有這樣的威勢。
看著頭頂宛若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紫金松鼠哭喪著小臉,不禁心生絕望,只覺報復是不可能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沒看到隔壁的老王只是抵擋其所修煉時無意間散發出來的異象就臉色發白,四條腿直打顫嗎?
似是感受到了紫金松鼠怪異的目光,妖國之主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放聲大吼道:“閣下如果再不收功,老王我爲了這萬千妖靈精怪,就不得不全力出手了,到時如果發生什麼意外,閣下就別怪我老王了!”
轟!
話語方落,妖國之主身上白焰騰騰,熠熠生輝,照耀萬里妖國,驅散了無盡死氣與陰霾。
但是,以往足以燃燒萬物的炙焰,此時卻只是讓他身旁的白虎與紫金松鼠感到灼熱難擋,而細看,就會發現騰騰白焰下妖國之主的身形模糊,彷彿遁入了另一個時空。
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刻,妖國之主仍有所保留,未曾全力出手,因為他不知道,這個“散功重修”的老鬼,究竟還有多少底牌。不願隨意打斷蚩阜的修煉,得罪只是修煉就造成如此異象,“深不可測”的蚩阜。
可是,他欲留手,卻不代表毫無靈智的異象也會留手。
在感受到妖國之主氣勢升騰後,所有異象神輝大盛,海浪聲,奔涌聲響徹天地,虛空更是泛起了陣陣肉眼可見的漣漪,死氣亦是不降反升。
見狀,妖國之主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明白不管這些異象的表現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再想留手已然不可能,否則就是對自己子民的不負責。
下一刻,只見妖國之主身遭虛空扭曲,一股難言的壓抑開始在妖國瀰漫,繼而,在紫金松鼠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妖國之主一步邁出,竟就到了瀚海上空。
“這……這……妖王……”紫金松鼠看著宛若一顆煌煌大日,立於瀚海上空,散發著無盡光與熱的妖國之主,目瞪口呆。
嚯的,紫金松鼠轉頭望向身旁面色變得輕鬆起來的白虎,不可置信的問道:“王叔什麼時候突破妖王了?”
是的,妖王!
妖國之主並不是蚩阜所猜測的那般,只是個半隻腳邁入妖王境的妖帥,而是與他生前一般,同爲王境。
“鞭響之時!”王寅從容淡定,一臉的輕鬆寫意,“不然你以為那三隻會飛的小蟲子能在十萬大山肆虐那麼久?”
轟!
王寅話音才落,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驀地炸響,兩獸一驚,雙雙抬頭望去,卻同時臉色一變,驚駭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