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下海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四個月。
這四個月裡,除了我進省城找吳伯伯學咒術的日子,其餘的每一天都過得平平淡淡,波瀾不驚。
這段時間,吳伯伯一共教了我兩種咒術。
第一種咒術名為藏身咒,顧名思義,透過口述咒語便可將自己的身形隱匿於周圍環境的陰影之中,關鍵時刻可以躲避敵人的追擊。
吳伯伯在教我咒術之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學咒先學藏身咒,這是咱們煉心一脈從古至今傳承下來的祖訓。教你藏身咒,是爲了讓你在逢敵遇難之時,能夠保全自己。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事,首先想到的是要活著。只有活著,纔有傳承,纔有希望。”
我對吳伯伯的話深表贊同,而且我對藏身咒也很是滿意。畢竟我要學習缺一門咒術的原因,正是爲了躲避守夜人的追殺。這藏身咒的功效簡直深得我心。
第二種咒術名為瘡毒咒,施咒於人便可讓其臉上生出成片成片的惡瘡。惡瘡化膿,疼痛難忍,奇癢無比,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撓,可一撓便會再成出一片惡瘡,直至最後惡瘡遍臉,慘不忍睹。
在我看來,這第二種咒術就遠不如第一種咒術好了。先不說藏身咒比瘡毒咒要好修練的多,只需自己私下沒事多練一練就成,瘡毒咒還得找旁人當試驗品才行,總不能自己對自己施瘡毒咒。單說這瘡毒咒要是真像吳伯伯說得那樣殘忍,豈不是有些過於狠毒了。
因此,我明面上答應吳伯伯回去會勤加練習,實際上大多數時間我只修煉了藏身咒,已經略窺門徑。
至於瘡毒咒,我只把它的咒詞和手訣背得滾瓜爛熟,至於用不用的,到時候再說吧。
記得大年初一的時候,父親讓我送些年貨去墨言家,還特地囑咐了一句,“瞞著點你媽,不要讓你媽知道。”
我不知道父親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但還是依著父親的意思去了。順便帶上了從省城買回的一條白花發繩,作為新年禮物。
值得高興的是,墨言收下了年貨和新年禮物,而且還送給我一柄飛刀作為回禮。
回家的路上,看著掌中的亮銀飛刀,我長嘆一聲,“墨言就是墨言,連送出的禮物都和別人不一樣。
春節一過,天氣回暖,父親就開始下海捕魚了。而我也開始跟父親一起上了船,在船上幫父親做事。
人一忙起來,時間也就如同流水一般,在不經意間過去了。一晃便已到了四月。
這一天,四月十四日,天氣晴朗。
清晨,我像往常一樣向船上搬送魚簍漁網的時候,父親接到了一通電話。
掛了電話,父親朝我喊道:“魯平,先別搬了,都撤下來。”
我心中奇怪,問道:“今天不出海了?”
父親衝我點了點,“今天你吳伯伯要過來,他要用船。”
我一聽是吳伯伯要來,有些激動,“吳伯伯用船做什麼?難道他也想去海上玩玩?”
父親走了過來,和我一起收拾起了船上的雜七雜八,“他要去渤海灣上,咱們發現魯班書的地方看一看。”
我一聽便知道,吳伯伯這是還惦記著那本失蹤已久的魯班鬼書呢。
魯班書分為神鬼二篇。其中的神書已經在吳伯伯手中了,至於那鬼書如今何在,無人知曉。
我算是剛入缺一門,只學了藏身咒和瘡毒咒這兩種最粗淺的咒術,就已經覺得缺一門的本領玄妙無比了,更別提吳伯伯這種入缺一門幾十年的前輩,其追求魯班秘術的執念已經不是我所能想象得了。
而且,鬼頭咒的存在,拾骨者的稀缺,更是讓吳伯伯不得不去拼命尋求解除鬼頭咒的方法。
“不知道吳伯伯已經幾鬼加身了。他現在這麼着急,想來背上的鬼頭只多不少。”
想到那要人命的鬼頭咒,我不禁看向父親,心道:“像我爹這種七鬼加身仍然從容不迫的人,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他不著急,但我作為兒子,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這鬼頭咒上。過些日子,我得去省城為他找一找拾骨者。都說拾骨者難遇,說不定就被我碰上了呢。”
我和父親在港口等了兩個多小時,吳伯伯纔開車趕到。
下了車,吳伯伯和父親沒有說任何寒暄之語,而是直接上了船。
隨著一陣突突的引擎轟鳴之聲,父親開著漁船,載著吳伯伯和我,向着遼闊的渤海灣駛去……
……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漁船已經開出很遠的距離。
在一片寬廣無垠的深灰色海面上,父親看了一眼船上的定位器,說道:“到地方了。”
說罷,漁船熄火落錨,停在了這片海域。
吳伯伯和父親並肩站在甲板上,父親伸手指向面前的大海,“上次就是在這,逮到的那條大黑魚。在魚腹之中發現了魯班書。”
吳伯伯點了點頭,全神貫注的盯著海面看了良久,突然說道:“我要下去看看。”
這一句話驚得我和父親都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父親才驚訝道:“你在開玩笑?這可不是村裏的池塘水坑,這裏是海!下去就有可能上不來的地方。”
吳伯伯依舊盯著海面,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當然知道這是海,但我必須得下去看看。”
父親看著吳伯伯,一字一句道:“你可考慮清楚了。”
吳伯伯終於將視線從海面上移開,看著父親,沒有說話。
父親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魯平,你去把救生繩拿過來。要最長的那根。”
我應了一聲,連忙跑去船艙的工具箱中拿出那捲最長的救生繩,交到父親手中。
父親將救生繩的一端小心謹慎地綁在吳伯伯的腰上,另一端固定的船上。待一切都做好,他看著吳伯伯說道:“閉氣功在水裏最多能撐半個小時。二十分鐘的時候,我開始拉救生繩。你一定要小心。”
“好。”吳伯伯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一個翻身,躍入了深灰色的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