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拾骨者
父親一臉凝重告訴我,原來我們魯家這一脈,便是缺一門的嫡系傳人。
缺一門傳人,幾乎每一個都是天負詛咒,鬼頭加身。
自出生之日起,這鬼頭便隱於體內,只有到十八歲成年時,或是某種機緣觸發,才形現於脊背肩膀之上。
鬼頭初時,便是一個。待得時日一久,這鬼頭便在肩膀之上接二連三的冒了出來。
一直到九鬼臨身,這天負詛咒之人,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倘然要想破解這來自師門的詛咒,便需要完成祖師爺的九個任務,完成一個任務,便消除一個鬼頭,九個任務完成,九鬼消失。
我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神話傳說之中的事情,居然此刻就在我們父子身上發生,這讓我信也要信,不信也只能信。否則的話,我們父子身上的刺青又如何解釋?
我心頭打鼓,忍不住問道:“這九個任務都是誰來發布?又怎麼接到這九個任務?”
父親告訴我,這任務乃是缺一門的拾骨者來發布。
我一怔,心道:“拾骨者,那又是什麼?”
父親告訴我,拾骨者乃是缺一門裏麵位望尊崇的長者,這長者可不論大小,只要完成九鬼加身的任務,清除詛咒之後,便自然而然的成為缺一門的拾骨者。
這拾骨者每每在午夜時分,出沒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有的手中拿著一個籃子,有的則揹着揹包,有的則提著一個口袋。沿街尋找,將那些散落在街頭巷尾的骸骨撿拾起來,裝入行囊之中。
我皺眉道:“那又去哪裏找到這拾骨者?”
父親嘆了口氣,道:“這個就看機緣了,你看我身上此刻已經七個鬼頭刺青,只要九鬼臨身,我恐怕就要離開這個世上了。”
我心裏一顫,道:“可是爹,你沒有遇到一個拾骨者嗎?”
父親滿臉無奈,搖了搖頭。
“我在這裏打魚,小小漁村,又去哪裏找那拾骨者?再說了,就算我不在這裏打魚,去到城市裏麵,第一,我靠什麼養活自己?第二,我又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找到那拾骨者,所以我也就只能在這漁村裏湊合了。總之,多活一日,便多賺了一日,一輩子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就算到得最後,九鬼臨身又如何?”
父親說到最後,居然多了幾分豪氣。
我心裏對父親暗暗多了幾分佩服。
父親忽然想起了一些什麼,問我道:“你把那本書交給吳伯伯了嗎?他怎麼說?”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撒個謊:“我沒有碰到吳伯伯,吳伯伯好像出去了。”
我總感覺,還是先等到半個月後,見到那個地洞裡面的神秘人之後,再告訴父親這些事情。
那個吳伯伯是真是假還沒有搞清,現在告訴父親這些事情,總感覺有些為時過早。
父親的臉上有些失望,喃喃道:“這也許就是命了。”
我一呆,奇道:“爹,那本書到底是什麼書?有那麼重要嗎?”
父親點點頭,道:“當然重要了,那本書是——”一句話還未及說完,手機忽然響起,父親皺了皺眉,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電話那端的事情似乎十分重要,父親聽著聽著,臉色越發凝重起來,跟著就聽他道:“好,我這就過去,你等著我。”
父親放下手機,告訴我:“你舅舅得了重病,你媽已經先過去了,要我也過去看看,你在家看家,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我一怔,忍不住問道:“我舅舅的病重嗎?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父親搖搖頭:“你先不用去了。”說罷,邁步出屋,走到院子裡面,開著家裏的那一輛桑塔納,出門而去。
父親這一去就是半個月,我看到了和那空亡屋地洞裡面的神秘人所約下的日子,當下將那本書拿著,一路打了個車,去了省城。來到城南胡同,我徑直向衚衕裡面走了過去。剛剛走到一半,就看到衚衕那一頭,空亡屋的大門忽然開啟,那個吳伯伯手裏拉著一個拉桿箱,邁步走了出來。
我一呆,想要往回走,已經來不及。當下硬著頭皮,一路慢慢走了過去。
那吳伯伯拖著拉桿箱,一路向衚衕口走了過來。
我沒有辦法,只有走了過去,眼看走到跟前,那吳伯伯抬頭看到是我,臉上一怔,隨即向我笑了笑,徑直向前走了過去。
我臉上也敷衍的笑了一下,擦身而過的剎那,我感覺那個拉桿箱似乎有些大。
看那個拉桿箱的樣子,都能裝的下一個人。
我怔了一下,隨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只見那個吳伯伯拖著拉桿箱來到衚衕口,不一會功夫,一輛黑色計程車駛了過來,吳伯伯拖著拉桿箱上車,走人。
黑色計程車一溜煙的向城外駛了過去。
我心中莫名的有些怔忡不定。
邁向空亡屋的腳步便有些遲緩下來。
走到空亡屋前,我遲疑了一下,伸手推門。
那一扇門依舊應手而開。
我心中詫異,那個不知道真假的吳伯伯遠行出門,為什麼不鎖門?
這空亡屋就不用鎖門的嗎?
我邁步走了進去,隨手將屋門關好。
進了堂屋,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心中還是有些嘀咕。一股不安的感覺慢慢襲上我的心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種感覺。
定了定神,我心裏暗暗安慰自己——那個冒牌的吳伯伯都已經走了,你還害怕什麼?
我於是走到裏屋,將那大床拉了開來,隨後露出床下的那個翻板暗道。
我側耳傾聽了一下,床下地洞裡面這一次居然沒有一點聲音。
我心中奇怪,隨即伸手在翻板上敲了敲。
隨著我的敲打聲,翻板下面這才傳來咚咚咚咚的迴應。
我心裏一喜,急忙將那翻板開啟,抬眼望去,只見翻板下面,一雙滿是期待的眼睛正自看著自己。
地洞距離上面也就只有兩米來高,我抓住地洞的一側,翻身跳了下去。
地洞裡面的那個人伸出雙手,將我一把抱住。隨後緩緩放到一旁的地上。
跟著那個人拿起一根長長的木棍,將那翻板一側捅了一下。那翻板啪的一聲翻了過來,再次將地洞洞口蓋上。
整個地洞裡面又是黑漆漆的一片。
一會過後,那個人再次點燃蠟燭,燭光之下,那個人臉上這一次居然有了幾分笑容,不再是愁苦凝重的模樣。
只見那個人望著我,笑眯眯的道:“魯平,那本書你帶來了嗎?”
我剛要點頭,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為什麼要叫我魯平?
他怎麼知道我叫魯平?
我周身的血液似乎立時凝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