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冪毛羽幾度施法，本就是才恢復不久，在這樣高強度的施法，體力早就不濟，加之方纔盛怒之下不計後果的使用禁術冥王殺鬼咒，虛弱到了極點的冪毛羽沒走兩步便暈了過去。

    濟世喊來曲茗，二人將老人重新放回靈棚中，曲茗朝屋裏看了一眼，荷茜茜和唐小秀守在冪毛羽左右，一句話也不說，但是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濟世師兄，這回應該沒事了吧？”

    濟世抹了把汗，“恩，連屍氣都打出來了，渾身骨頭不知道被打成多少節，就算想再起屍也沒可能了。”

    說這話時，濟世心中任然不禁捏了一把汗，荷茜茜下手居然這麼狠，老人的四肢，肋骨，乃至整個脊樑骨全部斷裂，相信荷茜茜不是簡單爲了懲治殭屍，而是因為這個人是唐小秀的爺爺。

    曲茗小聲說：“他倆在一塊兒不會有事吧？”

    “暫時應該沒事，小師叔都累暈了，她倆在這期間是不會再發生大矛盾了。”

    “希望吧，你是沒看見茜茜姐和唐小秀的眼神，比鬼魂都可怕。”

    濟世笑了笑說：“所以說嘛，愛情的力量很偉大，說起來，我可沒少聽說你的花邊新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曲茗一愣，看著濟世很認真的眼神，不由嘆了口氣說：“所有人都以為我喜歡尚夕月，其實根本沒人懂我們倆，我之所以和他形影不離，處處維護他，替他著想，並不是因為我喜歡他，而是因為，因為一個理由，我必須這麼做。”

    濟世詫異的看著曲茗，外界一直在傳唐鼎集團的少爺跟一個男人關係密切，而曲茗也從來沒公開解釋過這是為什麼，所以到後來就連曲耀祖都認為自己的兒子真的有問題。

    “每個人不論做人還是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有時候做的事不被人理解，依舊會有一些理由支援他不得不繼續做下去，而這個支援他不得不去做的理由，我想，應該是責任。”

    曲茗豁然抬頭，盯著濟世目光閃爍，“你能理解我？”

    濟世搖了搖頭，“我不是當局者，你的事只有你自己清楚，更談不上理解，因為即便是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也應該考慮的更全面纔對，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責任，我不清楚你對尚夕月的責任是什麼，但是你要清楚，不論是你還是他，很多事不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你們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朋友，各自的生活環境，想要把兩個人的事單獨摘出來，不管其它人的看法，這麼做本身也是一種不負責，你不是一個人，你在對他負責的同時，也要考慮關心你的人的感受。”

    曲茗陷入了沉思，許久，他再次看向濟世說：

    “人都是自私的，我做不到盡善盡美。”

    濟世笑道：“人是自私的不假，但是事在人為，你現在自認為是最好的處理方式，或許也存在其它的更妥善的處理辦法，只是你還有想到。”

    曲茗搖頭說：“不，這件事沒有更妥善的辦法。”

    濟世皺眉道：“我不理解，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曲茗再次沉默，這一次，時間更長，一直等到天空即將大亮。

    “濟世師兄，艾滋病能治嗎？”

    濟世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扭頭看向曲茗，曲茗看著東邊日出，淡淡說道：

    “我和他一次在酒吧裡，因為我不舒服，他替我擋酒，之後我提前離開了，自那以後，一次無意間，我得知了他得了艾滋病。”

    看著曲茗臉上的平靜，迎著初陽，曲茗的嘴角微微勾起，濟世很難想象，這樣陽光的外表下竟然背覆著這麼重的擔子，若不是尚夕月替他擋酒，若不是他提前離開，尚夕月便不會得這種病，所以曲茗對尚夕月這麼好，不是喜歡，而是贖罪。

    直到太陽徹底從東方升起，濟世深吸了一口氣說：

    “世事無絕對，在你沒有接觸我們這些人之前，你敢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有鬼嗎？你能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有殭屍嗎？從你走進玄界開始，生和死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所謂的死亡只是另一種方式的生存。”

    曲茗不解的看著濟世，濟世微笑著說：

    “有什麼疑惑，或許你可以問問你師傅。”

    “我師傅？”

    “是啊，你只看到他的不靠譜或者摳門兒，他的經歷和學識，他的堅毅和大度，這些纔是你要學習的，而且，”濟世微微一頓，“他的父親，是素蒂真人。”

    提及冪毛羽不靠譜和摳門兒，曲茗的臉微微一紅，可是接下來所說的，讓他的心越來越沉，直到濟世最後一句話說完，曲茗的腦海中忽然有一個想法，這個想法令他激動不已，讓他忍不住發問。

    “濟世師兄，你的意思是，尚夕月還有救？”

    濟世笑道：“我可沒說，那可是艾滋病啊，當今醫學無法攻克的重大難關。”

    曲茗興奮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卻聽濟世轉而道：

    “不過，我孤陋寡聞不知道，不代表你師傅不知道，就算你師傅也沒辦法，師公也一定有辦法，畢竟，那可是能讓人起死回生，自己則永生不老的人物。”

    冪毛羽醒來，已經是中午，醒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詢問後來的事，好在那人沒有再發難。

    吃過午飯，幾個人坐在屋裏，討論起後續事宜。

    “鬼餌是用來養孫家七鬼的，但是現在很難保證那個人沒有養其它鬼。老人吃的老鼠也是經過那人做法，老鼠中的那縷妖魂，便是用來控制老人起屍的。二毛被借靈造畜，以及那陣怪風，很有可能也是同一人所為。雖然來到這裏滿打滿算才兩天兩夜，但是對方已經現身威脅，這說明，他在忌憚我們，不是害怕我們的實力，而是害怕我們破壞了他更大的陰謀。”

    “小師叔，有一點我還是不明白，我們初到這裏並沒有顯露任何術法，可他卻從一開始就在針對我們，這應該不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