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濤現在儼然已經是一名司機了，按照約定的時間開著那個五菱宏光來到冪毛羽家門口。在父母的催促下冪毛羽和黃商商、龍招娣上了車，冪毛羽怕父母還會出什麼問題，留下桑小軍駐守家裏，以防萬一。

    汽車停到終南第三機械廠福利區職工醫院的大門前的時候達鐵鷹已經在門口等候了，跟在達鐵鷹身邊的還有他的那群弟兄和一些穿工裝的職工。

    “老大，葛廠長已經在裡面等您了！”達鐵鷹見冪毛羽來，連忙道。

    冪毛羽忙隨著冪毛羽進到福利區職工醫院，職工醫院乾淨整潔，除了沒有醫生護士和消毒水的味道，這裏就像正常開業的診所一模一樣，留觀室床上還有乾淨的白色床單被罩，藥房裡的藥物也擺放的整整齊齊。

    冪毛羽在二樓的職工醫院辦公室看到了廠長葛友金，這是一個五十多歲長著典型國字臉微微發胖的有著極其濃厚的領導派頭成功男人形象，眼神中透露出傲慢和不懈。葛友金見冪毛羽等人進來，並沒有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等他開口，葛友金身後一個精幹帶著金絲邊眼睛的中年男人不無好意道：“無關人員不要進來！達鐵鷹，誰是談事的，來了這麼多人?”

    葛廠長仍然沒有說話，品著茶，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冪毛羽在說什麼。“我們確實準備將職工醫院外包出去，但是，這可是國有財產，不是一個人說包就能包出去的。首先要考慮的是資質，你們有相關資質嗎？其次是資金，承包職工醫院最起碼需要每年三百萬的承包費，你們有嗎？最後是公平，即使你們能滿足以上要求，也不能給你們，我們要引入競爭機制，要招標，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給了你們。”旁邊跟班的金絲眼鏡男振振有詞，有理有據的對冪毛羽來了一通道理。

    冪毛羽疑惑的看看達鐵鷹，心想這都哪到哪兒呀，人家根本就沒打算往外承包，你倒是瞎起鬨啥呀？

    達鐵鷹讓冪毛羽一看心裏打了個哆嗦，今天的場景也是他預料之外的事情，按道理，今天應該能談成事，可現在看來真是要黃。

    “沈南星，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呀！我們昨天不是都談好了嗎？”達鐵鷹看著金絲眼鏡男露出痞子樣，憤憤的道。

    “我昨天沒說啥呀！”沈南星一臉無辜。

    “你他媽的！昨天下午我領朋友來看的時候就給你打電話說了的，你當時還說好，你說咱們福利區職工醫院自己辦不下去就應該讓別人辦，這樣咱們有個頭痛腦熱的來看病也方便，職工醫院關門歇業這也是一種浪費，租金可以少一些，只要利用上這個醫院，讓它造福於福利區百姓，也是對國有資產的保值和增值！”達鐵鷹高聲叫到道。

    沈南星一臉尷尬紅著臉說：“你可能記錯了！”

    “你是不是人啊！咱們都是福利區一起長大的，你怎麼能這樣辦事呢？要知道你當副廠長大家付出了多少，裁員裁不下去，你說了大家給你面子不鬧事。工資發不下下去，職工醫療報銷不了，養老沒有按時交納，這些事要不是看在你是咱們福利區的人，是真心為咱們職工謀福利的副廠長，我們早就舉著橫幅滿縣城遊行了！”達鐵鷹道。

    “達兄弟！唉！你別說了！”沈南星羞愧的低下了頭。

    “達鐵鷹，這是一個有著幾千人的大型國有企業，處置這裏的財產並不由某一個人說了算！”葛友金用領導特有的渾厚沉穩的嗓音說道。

    冪毛羽此時已經看出來，葛友金是不想將職工醫院承包給他們的，於是立即制止了還要爭辯的達鐵鷹，說道：“葛廠長說的對，此事事關重大，並不是個人一言堂能說了算的，既然貴廠暫無承包的意思，那我們就先走了。”說著一拽達鐵鷹，幾人從房裏出來。

    “老大，事情不是這樣的，昨天我和沈南星都說好了。”達鐵鷹一臉委屈對冪毛羽道。

    “沒啥，人家不願意給就不給吧，咱犯不著和他們置氣。”冪毛羽道。

    “哼！沈南星這小子騙我，我和他沒完，老大您放心，我一定找機會吧這個沈南星和葛友金好好修理一下，以解您心頭之氣！”達鐵鷹道。

    冪毛羽知道和達鐵鷹多說無益，也不再理他，任他自己處理去。

    幾人來到車邊心情都不好，本來興沖沖的黃商商更是撅著個嘴巴，像是被人搶了棒棒糖的幼兒園小女孩。

    看著時間還早，大家也都悶悶不樂，冪毛羽道：“我知道有個地方吃飯不要錢，大家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吃一吃呢？”

    果然，這句話就像一陣清風吹走了身邊的陰霾，大家都好奇哪有這樣的好事，一下子忘了剛纔的煩惱，紛紛問冪毛羽說的是不是真的。冪毛羽當然說的是真的，現在別來無事正好去看看陸文高，給了陸文高好幾萬塊，去吃個飯當然不要錢了，就是利息也比這個高。

    達鐵鷹心情仍然很不好，老大交給自己的事情沒辦好，不光自己出糗，連累老大和其他人一起因他出糗，達鐵鷹根本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他也不想和大家一起去，只想找沈南星問到底是啥情況，沈南星這人還算正直，今天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其中必有蹊蹺。

    冪毛羽見達鐵鷹心情鬱悶也並不強求，和張澤濤等人乘車找陸文高去了。

    雖然早已過了飯點，陸文高的早餐鋪子還開著，裡面食客絡繹不絕，生意相當好。冪毛羽看到這些心中多少有了些慰藉。

    陸文高見冪毛羽過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了過來。“老大，您來了！”陸文高話不多卻滿含真誠，冪毛羽聽了心頭一暖。

    “山桃，我的老大來了，你出來一下！”陸文高向裡面喊道。

    “嗯，我來了！”隨著聲音出來了一個幹練的中年婦女，略微偏胖的身材並沒有影響到她麻利的工作，只見她將一碗米線端給顧客後，抽身過來向冪毛羽見禮道“老大好！我們家老陸總提起您，沒有您，就沒有他的現在！你們聊，我去招呼客人！”說罷又麻溜的進了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