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有三十六人，走了！其餘的大部分都受了傷，重傷的有四十一人，輕傷的剩下的全是！”喬五站在張平的面前，就關於這一戰的戰況，向張平做這報告。

    “呼~哎~”聽完喬五報告，張平站在那裏，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從他的臉上可以看的出來，這個時候他，心裏應該很苦，但是因為環境驅使，他卻又不得不，表現的更堅強些。

    說真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些戰死的兄弟，甚至就在這時候，他都能夠看得到，那些已經離開了的，那些兄弟的靈魂，都齊刷刷的看著他，等待著他，說些什麼，或者是說，想要讓他，給他們一個交代。

    但很清楚，這是一種幻覺，可是，他真心的希望，現在看到的那些，是真的該有多好。

    因為如果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對那些，已經離開的人，說一些他們可以聽得見的知心話，可以向他們表達出自己心裏的愧疚，可是，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呢？儘管這些事情在他身上發生過，但是，他現在看到的就是假的，假的！

    他想要大喊大叫，沒由來的想要大喊大叫，他想問問蒼天，不，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問誰，他只是想大喊大叫，想要發泄著心中的怒火，和不甘。

    因為這一仗來的太突然，因為，在他的心裏只是希望，他們對面的人，哪怕死光光，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人，有一個兄弟倒在血泊裡。

    這時候他覺得他很對不起他們，他甚至覺得，他們這些人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他心裏不斷的自責著自己，他覺得這些都怪他，他從來沒有向今天一樣，覺得自己這麼虧欠於別人，他看著那些，倒在血泊裡的人，他不知道去還，對他們的虧欠，儘管他就算現在還一致認為，他們的死，有著彌足珍貴的意義，但是，看著那些，情同手足的兄弟，就這麼離去，他頓時有一種就像心，被人生生的挖走了一樣的感覺。

    太痛了，痛的他，哪怕就算呼吸，也覺得，有些辦不到。

    “大人，大人，您怎麼了？醫生？醫生？”

    他心裏面，有太多的戾氣無處發泄，他心中有太多的悲憤，無言表達，他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心，無法挽回。如此種種，所有的壓力，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所以，他倒下了。

    倒下後的他，心裏面很明白，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個時候他也發現，他僅僅只是心裏明白，而他的身體，卻好像再也不屬於他，他自己，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個飄忽不定，一個孤苦無依的靈魂。

    他看到喬五，發了瘋的，呵斥著那名醫生，讓他救自己，而其他人，也小心翼翼的檢視著自己的身體，或許他們覺得，是自己受了傷，因為剛纔的戰鬥，太過於激烈，中彈一事，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要走了嗎？就像來的時候？呵呵，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啊，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我還想著去扭轉乾坤，蒼天啊，如果你有靈，請聽見我的吶喊！”

    在那裏，躺著的張平，就像一名，半身不遂患者，這個時候的他，連眨一下眼睛，也都是那麼困難，他很想告訴他身邊的人，他根本沒有中彈，他也很想告訴他身邊的人，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那個藏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直到現在，他還要自欺欺人的假裝那是假的。

    他很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怕自己就這麼離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對太多太多的人來說，就是莫大的傷害。

    他想到了他的親人，想到了親人對他的期盼與擔心，他想到了他的愛人，想到了他的愛人對他的關心和掛念，他不知道，如果他就這麼一走了之，這些人會怎麼辦，應該傷心欲絕吧！

    他又想到了他的兄弟，這些同他出生入死的人，他想到了如果他一走了之，或許他們，就會如他剛來的時候一樣，再次回到那種渾渾噩噩的生活，雖然他覺得他們這樣，很安全，很安全，但是他相信，已經吃慣了肉的人，是喝不慣青菜湯的。

    同時他也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人，那些因為他而生的人，那些因為他而死的人，那些與他有過交集的人，那些，或許在現在，依舊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的人。

    想到了這些之後，他忽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痴痴呆呆躺在地上的他，死死地瞪著天空，在心裏吶喊著，想要與他做個交易。

    “再給我一些時間，請再給我一些時間，請讓我，為所有的人，為所有與我有過交集，為所有關心我，愛我，與我關心我愛的人，安排一條出路，那時候你要是想帶走我，我沒有怨恨，一點也沒有！蒼天吶，你可聽到我的吶喊？你可是聽到了我的吶喊？算我求求你了？行嗎？”

    “我希望你能答應我，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也是有這樣，纔可以讓我沒有怨恨，否則的話，強大如你，我也會用我的生命詛咒你，祝你滅亡！雖然我知道，我很卑微，在你的眼中，或許，連一隻螻蟻都算不上，可是我依然固執的認為，人定可以勝天！因為我的先輩，就是從這條充滿荊棘的路上，淌出來的。”

    或者是上天，聽到了他的哀求，或者是上天，怕了他的詛咒，就在這個時候，一動不動的他，不，應該是，哪怕連根手指頭都不能動的他，突然恢復了知覺，所以，他喜極而泣，在那一瞬間，淚流滿面。

    “大人，大人，可是傷著了？您傷到哪兒了，您快告訴我們啊，大人，大人！”

    恢復了知覺的他，心神，自然也回來了，所以這個時候，喬五那擔心的話，又一次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朵中，濃濃的關懷之情，讓他感到，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