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屬下等幸不辱命，牛頭山上的匪徒全部授首！”

    天矇矇亮的時候，戰鬥剛剛結束，等天大亮了，戰場基本上也打掃完了，除了喬五與張勇以外，馬六等人都受或輕或重的傷，他們這些人都受了傷，那麼那些士兵，自然也不能倖免了，不過，因為處理的及時，也都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儘管如此，也有二十七人，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在打掃戰場的時候，看著昔日的同袍，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現場的氣氛，很沉悶很壓抑，也就是因為這樣，當在三名隊長指使著他們，對那些已經投降的土匪動手的時候，這些活下來的人，一個個的，露出了人性最殘忍的一面，他們不理會那些人的哀嚎與乞求，更不在乎這些人看著沒有活下來的希望，而發出的怨毒的咒罵，他們做的，只是眼神之中含著冰冷的目光，拉滿硬弓，上滿了弩，一箭一箭的收割著那些人的性命，整個場面，凝而不散的血腥之中，包含著所有人的冷酷無情。

    殺了那些人，那積鬱在心中的戾氣，不甘心，悲痛的到了釋放，他們那些，剛剛有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計程車兵，好像又活過來了，冷酷無情的面孔，漸漸地回了暖，麻木不仁的眼神，也漸漸的有了感情，看著他們這些人，基本上恢復了正常，把副隊長和班長留下來，陪著他們的時候，喬五三人來到了張平身邊，向他彙報了這場戰爭的最後結果，然後，靜悄悄的站在那裏，等著張平的吩咐。

    雖然那些命令，是張平自己早就吩咐給了喬五他們，可是，聽著那些哀嚎和咒罵，張平的心思其實並不是那麼平靜，等戰鬥結束了，得到粗略的彙報，俘虜有六十三人，可就在剛纔，這活生生的六十三個人，就像豬羊一樣，被他的手下屠殺了，每一聲慘痛的叫聲，就有一條生命被帶走，到了最後這些叫喊聲，就像是魔咒一樣，縈繞在張平的心頭。

    他知道這些人該死，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下令，不留活口，可是，等到真正去做的時候，這種震撼，卻給他一種難以言說之感，他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捫心自問，自己怎麼做對嗎？開始的他甚至不能給自己一個回答，他覺得自己是一個魔鬼，是一個屠夫，這麼響的同時，他的臉色，變得毫無血色，心如死灰。

    可是就在他糾結的時候，張強彙報給他了一件事之後，他把那該死的，不該有的同情，善良就完全收拾了起來，暗罵自己懦弱的時候，自己也用一種決絕的語氣告訴自己，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而這些人渣，根本就是死不足惜。

    張強告訴他，在牛頭山上發現了一個牢房，在那裏麵呢，圈了兩種人：

    一種是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男人，他們是被這牛頭山上的土匪抓上山的老百姓，是被他們平時按著牲口使喚的奴隸，也有被弄來的“肉票”，這些是他們用來換錢的，等他們解救出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不知被抓來多久的人，都以為是在做夢，到了最後，這些大男人一個一個的都像孩子一樣，嗚嗚的哭喊起來，甚至有的人，在被放出這裏的時候，看見還沒有死去的，受了傷在那裏哀嚎的土匪時候，一擁而上，便活生生的把那些人給咬死了，那個時候他們一個個有如修羅。

    另外一種人，便是衣不遮體的年輕女人，她們比那些男人還好一點，地上還有些爛柴火鋪著，還有就是，她們雖然不是面黃肌瘦，可是大部分都神情恍惚，應該是受了刺激，才變成那樣，等到喬五打到這裏，把那些看守殺了，被她們看到的時候，這些女人，先是一陣大聲的慟哭，而後像是發了瘋一樣的，與那些那人一起，撕咬那些土匪，甚至連屍體都不放過，到了最後，發泄完心中的戾氣，他們就變得有些迷茫起來，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之後又突然變的猙獰可怖，一會兒又變得驚恐萬狀，最後有些女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尖叫了一聲，就當場撞死在那牛頭山上，張強說，喬五告訴他，要不是他們這些死命的拽著，這些女人，可能會死去一半還多。

    當聽完這些，張平心的戾氣頓時橫生，有如一種風暴，席捲了他心裏的每個角落，一股難以遏制的殺意，更是直衝腦海，那個時候的他，甚至想有一把衝鋒槍，把這世界的醜惡，打成篩子。

    他沒有想到，這些人敢這麼做，而且呢，他為自己剛纔，同情這些人，而感到羞愧，他罵自己是婦人之仁，他恨自己就根本不該對那些人有所幻想，把心中的那股怒氣，幾乎把他的胸腔給撐爆了，他想仰天長嘯，他想，如果那些被殺死的匪寇可以再活一次，他一定要親手一個一個都宰了他們。

    在張強告訴他這件事以後，他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靜，可是，最終他還是，深深地把他心中的戾氣給壓下去了，他緊緊的咬著牙關，死死的攥著拳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自己是他們的頭，自己不能衝動，因為他相信那些人跟他一樣，心中也有著無限的戾氣，不知看撒向哪裏，如果作為領導人的他，不能有個好的調控，不能控制自己，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就從著這種心裏，最終，張平也沒做什麼，除了自己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叮囑自己，如果以後還遇見這種情況，心裏的仁慈，一定不要滋生，他就這樣熬著，直到喬五三人來到他身邊，向他彙報，這場戰鬥的最後結果。

    “那些解救出來的人怎麼樣了？有願意回家的嗎？”張平聽見他們的彙報，把心情收斂了起來，聲音有些嘶啞的問道。

    聽見張平這樣說話，他們三人也是嚇了一跳，之後，盯著張平，看了幾眼，在確定他沒有什麼事的時候，三人對視了一眼，最後，喬五纔開口說道，“大人，有些人願意回去，有些人，則不想回。”

    “這裏，應該搜出了一些銀子吧，拿出兩成，分給他們，男女都有份，而後，把那些撞死的人好好收斂一下，至於待遇，就和那些戰死的人一樣吧，好了，你們去做吧，咱們兩個小時之後開拔回營。”聽聞他的彙報，張平稍微沉吟了一番，就說出了上面那番話，最後，他甚至都不給喬五他們開口的機會，就把他們打發走了，那裏只留下了，他與那的那幾名親兵，如同標槍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