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複雜，我儘量簡短一點的說。”沒容伯勞做出反應，矍羅接著往下說。

    “我原本是驚夜的人，有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目標是個孕婦，心軟放過了她，這在驚夜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所以後來自己也成了驚夜的目標。被驚夜追殺時我遇到了黑雕，他救了我一命，又找地方將我安置下來。我們有過一段短暫的相處，不過因為身份特殊，都知道無法給對方長久的承諾，所以當時並沒有想過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在一起。確認我安全之後他就回龍隊報道了。”

    矍羅停了一下，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走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沒有找他，自己把女兒小築生了下來。黑雕一直不知道這件事，七年後我被驚夜發現，再度追殺，因為帶著孩子，我很快就被驚夜的人抓到了。他們找到我之後對我這幾年的行蹤做了調查，知道小築的生父是黑雕。當時他們組織剛剛得到宇宙之聲的訊息，便聯絡上黑雕發了我和小築的照片給他，說放過我們的條件就是幫他們取到宇宙之聲。”

    “後來我和小築果然被放了，驚夜也沒有再找我們的麻煩，沒多久黑雕找到我們母女，認了小築。小築叫爸爸的聲音真是好聽。”矍羅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陷入到回憶裡。

    “再之後我們每個月都有幾天會在司同市的黑柏鎮見面，享受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日子過得安靜而快樂，直到你出現。”

    伯勞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重見我之後黑雕就跟我說了一切，當時你們的行動的資料和方案都是驚夜給的，武器裝備是黑雕在美帝辦事處取的，車輛、人員都是驚夜的。黑雕沒想到驚夜會在你們坐的那輛凱美瑞上安放了炸彈。這件事讓他一直不好過，這一年多他一直在蒐集驚夜的資料，準備自己對付這個組織。”

    “唉，”矍羅又嘆了一口氣，“驚夜實在太神秘，黑雕雖然找到一些線索，但是一直沒有觸及到核心成員，所以他一直沒有行動。後來你出現了，驚夜很快就察覺了。對於驚夜來說，上過名單的人沒有死就是瑕疵，所以重新把你的名字擺上了他們的名單。黑雕想要保護你，於是重新把你拉進龍隊，自己則展開了對付驚夜的行動，可惜卻被對方先一步下手。他跟我說你一直在跟著他，我勸他跟你談一談，可是他說沒必要。”

    “我也看過監控，驚夜找的那個女孩跟小築一樣大小，小築就是黑雕的軟肋，所以他絕對會保護那個女孩，哪怕以付出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矍羅聲音有點哽咽，她抬起手擦試著臉上的淚水，伯勞注意到她黑色的衣袖上有一朵小白花。

    “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當年，宇宙之聲都拿到了，你們也被放了，驚夜為什麼非要取我和灰鷲的性命？”

    “驚夜認為拿到了黑雕的把柄，黑雕不會把這件事暴露出來。但是你和灰鷲做為行動人員，有可能會在以後洩漏出這次的行動，所以必須滅口。”

    “驚夜完全有能力自己去取宇宙之聲，為什麼要把黑雕和我們拉進來？”

    “因為我是驚夜的人，他們在商討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避諱我。一是時間緊，按照驚夜一向謹慎的手法根本來不及佈置，硬搶的話很容易將驚夜暴露在美帝的視線之中；二是黑雕剛好撞在槍口上，所以驚夜就借刀殺人。”

    “驚夜要宇宙之聲有什麼用？”

    “錢，都是爲了錢！他們看中了隕石的價值！”

    “黑雕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聽矍羅說完這些，伯勞所有的疑問都解開了，可是心頭卻有塊大石頭壓著一樣難受。

    這件事黑雕有錯嗎？伯勞也說不清楚。

    “驚夜在很多國家都被列入黑名單，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想要去對付他們，為什麼？因為驚夜神出鬼沒，而且每次刺殺都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包括活口，即便是挖出驚夜這個組織，在手上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也沒有辦法給他們定罪。這件事華夏不會參與，黑雕打算靠自己的力量以牙還牙。他不跟你說是不想讓你牽涉進這件事，因為他曾經將你和灰鷲親手推進死亡裡，這是他一輩子解不開的心結，他絕對不會再次把你拉進他和驚夜的戰爭之中。他只希望你好好活著。”

    是啊，黑雕曾經說過：“你要好好活著。”

    一點一點回想起來，伯勞覺得有點揪心，喉頭也開始發硬。

    對不起，老大，我真的不知道你有這麼多的苦衷，也不知道你隱瞞真相原來只是爲了護我周全。

    “我把U盤放在你前面那個機器上，裡面是所有黑雕收集到的關於所有驚夜的資料。”矍羅頓了頓，“如果黑雕在的話，他絕不會允許我這麼做，可是我覺得這件事跟你多少有關係，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你看過資料之後無論有什麼決定都跟我聯絡一下吧，我的郵箱也在資料裡面。”

    “無論你參不參與，我都打算為黑雕報仇。”矍羅留下這句話走了，自始至終沒有讓伯勞看到她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