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梅秋紅頓時就發出了一陣十分悽慘的叫聲，眼睛瞪著陳默，大聲喊道：“陳默，你……”

    但她也只來得及喊出兩三個字聲音就已經戛然而止，因為那古銅錢落到她臉上的瞬間，她的臉龐已經被燒焦，然後迅速的，整個身體也被燒成了焦炭，眨眼間，她就已經像辰辰一樣，化成了一道煙霧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速度，快得有些過分。

    剛纔跟梅秋紅交手半天，所以我實在很難相信她竟然就這麼輕易的被搞定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彎腰準備去撿古銅錢。

    可是手剛伸出去都還沒碰到銅錢，就忽然覺得後腦勺被什麼硬梆梆的東西頂了一下。接著，就聽到林胖子怒喊道：“陳默你小子是不是腦子燒壞了！你拿槍指著南哥幹嘛！”

    陳默並沒有搭理胖子，而是對我說道：“退後，坐到沙發上。”

    這聲音，此刻聽起來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遙遠。

    我回頭看了一眼陳默，只見他臉上完全沒有什麼表情，淡漠得就跟辰辰一樣，隨即，才走到沙發旁做了下來。

    陳默手上拿著一把瓦藍的手槍，槍身上隨著窗外照射進來的光而閃爍著淡藍的，冰冷的光芒。而陳默此刻，卻露出了一個微笑，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微笑。

    我忽然有一種錯覺。眼前這個拿槍指著我的人，應該不是陳默，他只是長得像陳默而已。

    “別愣著了，還有你，自覺點。”

    見我坐了下來，陳默又把手槍指向胖子，比劃了一下示意他也坐過來。

    胖子看到槍管指向他，愣了一下，也連忙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我們倆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沒說什麼，因為陳默接下來肯定有話要說。

    “張正南……嗯，的確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啊！夠意思！的確如你所說的，幫忙幫到底。你真的幫我幫到了底。哈哈哈……”

    陳默見我們兩乖乖坐下，才哈哈大笑起來。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雖然被槍指著，但我依然強裝鎮定，沒有露出一絲害怕的表情。

    之前跟杜昂瞎吹的時候，他跟我說一個當臥底的朋友跟他說過，敵人越是跟你炫耀跟你擺譜，你就越要裝得不在意不在乎，這樣，他爲了讓你感到驚訝，纔會一點點把老底全部攤在你面前讓你知道。

    陳默聞言，果然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擺弄了一下手裏的槍，好像是確定了我們不敢反抗，纔對我說：“好歹，我們也算十幾年的朋友了，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吧！”

    胖子一聽頓時就想開口說話，我連忙伸手按了他一下，然後搶先冷靜的說道：“好，你說，我聽著。”

    陳默看我這麼冷靜，彷彿有些不安，不停的擺弄著手槍，又朝我們這邊看了兩眼，就先對我們說：“把手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我冷笑了一下，照做。胖子也一樣，且速度比我還快。

    陳默這才放心下來，繼續說：“其實，我認識梅秋紅已經快三年了。”

    但是陳默這一句話就讓我和胖子都大吃一驚，好不容易裝出來的鎮定，頓時就破了功。

    陳默好像很樂意看到我和胖子這樣的表情，笑了笑說道：“其實是我讓梅秋紅去**我二叔的，否則，我二叔那種遊手好閒的人，怎麼可能會想到要去爭家產。”

    我深吸一口氣，忍不住說道：“你把陳振華推到人前，而你卻坐收漁翁之利，最後你爸放過了你二叔，所以你又讓梅秋紅殺了他。這樣一來，整個陳家的家業，幾乎就是你一個人的了。還有，杏子也不是自殺，而是你從視窗推下去的吧？楊建自殺，其實也是你讓梅秋紅去搞得鬼，是吧？”

    現在想來，陳默的心機竟然如此之深。

    “全對！跟腦子好使的人對話真是舒服，一點兒不費勁。”

    陳默哈哈笑了幾聲，又自我陶醉的說道：“我爺爺死了，我二叔也死了，至於我哥，但願他在監獄裏呆一輩子，否則，他也活不成！現在這結果不是挺好的嗎？所有財產，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他這一說，我和胖子頓時就全想通了，之前心裏所有的疑點全都變得清晰起來，而且現在想來，其實陳默並不是毫無破綻，但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個受害者的角色，根本沒有人懷疑過他。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道：“哎……人心不古啊，竟然還能將兩個鬼玩弄於鼓掌之中。”

    “說起那兩個鬼，我還得感謝你呢，感謝你幫忙幫到了底。我這半年來正發愁怎麼弄死那兩個鬼，可你一來，分分鐘就幫我除掉了他們，真是厲害！厲害啊！”

    陳默攤了攤手，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盡顯得意。

    “你他孃的到底想幹什麼！乾脆點！”

    胖子在旁邊憋了好一會兒，聽到這裏，實在沒忍住，就衝陳默大喊了一句。

    “我想幹什麼？”陳默衝我們兩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緩緩把槍對準了我。

    “現在，該說的已經說了，當然……是滅口咯！”

    陳默話音剛落，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下一瞬間，槍聲響起。

    一瞬間，一剎那，霎時間……這些詞語形容的時間到底有多長，或到底有多短，可能沒人能確切的說出來，可是，這一瞬間，我卻感覺到了周圍所有發生的事情。

    一切，就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在我眼前緩緩播放……

    槍響的同時，胖子已經大叫了起來。

    “別……開……槍！”

    而陳默，扣動扳機的同時，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絲嘲諷。

    那顆子彈從槍管裡飛出來，直射向我的眉心……

    接著，我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姥姥姥爺追在我背後抓我回家吃飯……

    還有父親手裏高舉起來的柳條，就要落在了我的屁股上……

    母親在旁邊，慌張的上來阻攔父親……

    在地下擂臺打黑拳的時候，對手迎頭揮來的拳頭……

    我和胖子在一個角落裏，遙控著裝在飛行器上的微型投影儀，從視窗投影嚇唬人……

    甚至，還有紫琳那張清秀的臉……

    這一瞬間，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更多的東西嘩啦啦的從我眼前閃過，最後，畫面定格，我眼前，還是那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