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頭都想疼了都理不出一個頭緒，我就放棄了繼續想，對杜昂說：“來都來了，先看看這邊的情況吧！”

    “嗯，希望陳振華能直接認罪。”說著，杜昂又緩緩搖了搖頭，顯然是覺得好像不太可能。

    我和杜昂回了客廳後，幾人還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這段時間裏什麼都沒說，一直在等我和杜昂。

    所以我們兩走進來後，陳振山立刻就把視線投向了我這邊。

    我坐下之後，咳嗽了一聲，纔對陳振山說道：“陳叔叔，我們所知道的事情相信陳默已經都跟你說了，錄音，也已經給你發了一份。現在，由你來做決斷吧。”

    陳振山不愧是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城府深自然不必說，但是能把自己的情緒內斂到這樣的程度，讓我十分佩服。因為到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都只是表情凝重，而沒有發火。

    聽我這麼說，他纔拿出手機，對陳振華說道：“振華，你先聽聽這個吧！”

    說著，開啟了我之前發給他的錄音檔案，按下了播放鍵。手機裡頓時就響起了我和楊建的對話。

    幾分鐘之後，錄音播放完畢，所有人都看著陳振華，等待看他會是個什麼反應。

    陳振華狠狠的吸了一口剛點燃不久的雪茄，然後把雪茄用力在菸灰缸裡按了一下，丟在桌子上。隨即，忽然笑了笑，隨口說道：“對，都是我做的，是我指使楊建的，是我威脅他，想怎麼處置我，隨你們便吧！”

    聽到他這話，在坐的人臉上神色都有了各種不一樣的變化。

    雖然之前陳振山已經聽過了錄音，但是他大概還抱有一絲僥倖，所以聽到陳振華親口承認了之後，整個人忽然顫了一下，隨即才豁然起身指著陳振華大罵道：“你這個畜生！我們陳家怎麼會出了你這種敗類！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陳振華就那麼微笑著看著他的哥哥，攤了攤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還是那句話，隨你們怎麼處置。是不是像陳寒那樣，把我關進去？”

    陳振山聞言，朝前面跨了兩步高高的舉起了手似乎是想給陳振華來一耳光，但是手抬起來之後，卻始終沒有打下去，身體一晃，就向後跌坐了下去，表情變得木訥起來，木訥中有顯得有些痛苦，口中不斷念叨著：“隨我處置……”

    他剛纔往前面走了兩步，所以這一下直接就坐到了地上，可陳振山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爸……”

    陳默連忙走過來將陳振山重新扶到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好像才恍然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看我們幾個，對著我說：“張先生，能給我一支菸嗎？”

    “爸你不是都好多年沒抽菸了……”陳默聞言，有些莫名。

    但陳振山壓根沒搭理他，還是直勾勾的看著我，於是我也只得掏出煙和打火機遞給他。他接過去嫻熟的拿出一根菸叼在嘴上點燃後，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愣是沒見煙從鼻孔或嘴巴里出來。

    這種抽法，以前絕對是一杆真正的老煙槍。

    大家就這麼看著陳振山抽菸，沒人說話。

    陳振山抽完一根之後，又點了一根。連抽了四根菸之後，才掐滅菸頭把煙盒和打火機放到茶几上，緩緩看了看我們，聲音嘶啞著說道：“自從小寒進去，我和小默媽媽一直都十分壓抑，壓力非常之大。而且，這壓力不僅僅是來自於家裏的這些事兒，還有公司那邊。這些天，我也聽到了很多風言風語，公司裡，還有那些合作方，說什麼子不教父之過之類的……而且，我們家其實是家族生意，所以跟老爺子有深度合作的那些企業，也基本上是家族企業。信譽人品方面自不必說，但這些家族企業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家族延續的問題上，都十分重視。”

    他這一番話讓我和胖子幾人都覺得有些納悶兒，現在什麼時候，居然跟我們談壓力，談生意，談家族，即便是想找人訴苦也得先看看時間地點挑個場合啊！

    我看了看陳振山，只差親口提醒他老頭，你弟他買兇殺人，這事兒你要怎麼弄！

    但礙於情面，我也只能默默的坐著，繼續聽他說。

    陳振山說了一段後，逼著眼睛仰頭深吸了幾口氣，隨即才睜開眼睛繼續說：“我們家老爺子去世後，先是小默被捕，後來小寒也進去了……我們家實在是不能再有其他醜事讓外人知道了……所以……”

    說到這裏，他抬頭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看陳振華，纔對我們說：“所以這件事情，我想就我們自己內部處理。”

    他這句話說得十分緩慢，但語氣卻十分堅定，從他剛纔深呼吸的動作也可以看出來，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了這個決定。

    “爸，不能這樣！”陳默聞言，頓時驚訝的叫了出來。

    “住口！”陳振山側臉呵斥了陳默一句，然後又看著我和杜昂胖子三人說道：“張先生，林先生……杜局長……既然你們能坐在這裏，我相信你們也是打算給我一個選擇，謝謝你們。”

    說著，他站起身對著我們就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這太出乎我們的預料，愣了一下，才連忙站起身來去扶他。

    直起身子後，陳振山繼續道：“這塊遮羞布是你們送給我的，我決定用它，所以，還請杜局長……行個方便。隨後，我有一份厚禮，為三位呈上。”

    說著，他又對我們抱拳致意，只是他抱拳的瞬間，整個身子晃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兒就倒了下去。看來他已經是處於崩潰的邊緣了，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實屬不易。

    又是對我們鞠躬求情又是要送厚禮的，我和胖子當然不會拒絕，至於杜昂嘛，他既然能給我提這樣的意見而且還一起來，就說明這事兒由我定奪了，他也不會有意見。而且其實他平時基本上不怎麼管事兒，現在只是在基層鍍金而已。

    這次能出動幫忙，完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