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定在那一動不動的。

    這是我第一次見蘭鳶對鬼出手，她的手法很凌厲，似乎用了一件武器，但是我沒看清那是什麼，或許是一把短刀，也許又是一把短劍，反正眼前白光一閃，等我回過神來，那鬼就這麼橫亙在我眼前了。

    見我還呆愣著，蘭鳶橫我一眼，輕嘖:“你剛剛被許明朗嚇破膽了？這會都不懂得反抗了？”

    她這話一出口，我才眨了眨眼睛，緩了神，鬆了一口氣，嘴硬:

    “這事發生的太突然，誰知道會這樣啊。”

    蘭鳶輕咦一聲，很不屑地看著我。

    我還想說什麼解釋，忽然想到什麼一樣，疾呼:“壞了！”

    蘭鳶疑惑地看著我。

    我拿起手機，之前和那司機師傅的通話已經斷了。

    我的後背已經直冒冷汗了，我之前和師傅約定的地址是那棟小別墅，我走了之後他開著車過去，可那還有那發了狂的許明朗。

    我低喃:“如果他因為我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了。”

    蘭鳶也明白了事情的嚴峻，她輕輕道“你先別想這麼多，沒準那許明朗已經回別墅去了。”

    我用手緊緊揪了揪自己的頭髮，拿起手機滑到那個電話號碼，但是沒有人接。

    我沒放棄，一直打，蘭鳶就在邊上看著我，陪我等著。

    終於，不知道第十幾個，對面終於通了。

    “喂。”

    僅僅一個音節，我便立馬掛了電話。

    蘭鳶似乎也猜出什麼來了，她默默地問:“怎麼了？”

    我的聲音冷靜的可怕，我說:“是許明朗。”

    蘭鳶沉了聲，沒有說話，空氣瀰漫着一股沉默，而那駕駛座面目猙獰可恐的鬼司機還姿勢怪異地朝我伸著手。

    我想了想，立馬拉開車門，一下就抱著罐子跳了下去。

    “你站住！”蘭鳶一把攔在我身前，阻止我前行的道路。

    而那計程車，在我下來之後就變成一道煙霧，在夜色裡緩緩虛無。

    我看了看蘭鳶，聲音發冷:“你讓開！”

    蘭鳶亦陰沉著臉:“不讓！”

    我看著她，臉上的憤怒更盛，一下推開她就要往前跑。

    “陌玉，你能不能冷靜點！耍什麼小孩脾氣！”

    她的喊聲讓我生生停了腳步，她的聲音隨後又至，又冷又硬:

    “若不是你，那司機怎麼會平白落得這麼個下場！”

    “如果你沒有要他來接你，如果你沒有執意要救許明朗……”

    蘭鳶冷著神色，飄到我跟前，好像要把那些不滿一股腦吐出來:“我早叫了你不要後悔，你好人當盡，到頭，還是得背這一生罪孽。”

    蘭鳶的話一下一下往我心裏扎，扎的鮮血淋漓，扎的百孔千瘡。

    我眼睜睜看著她，許久，嗓子嘶啞:“你走開，我去把他救回來。”

    她輕笑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那司機這會早應沒了生氣。

    我愣在那裏，默默地接受來自靈魂之處的拷問，我親手，把一條生命推向流失。

    我腦袋裏回憶起死磨著那師傅來接我的場景。